或許是不知道去哪裏,因為太過安靜的地方,她會聽得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醫院來來去去的人很多,長廊上麵時不時有人走過,她低著頭,漸漸覺得脖子都沉重起來,身體也有些發冷。
身邊又有人經過,卻是在她的眼皮底下停了下來,刹那間,她呼吸一窒,幾乎是不敢抬起頭來,而有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卻是在自己的頭頂響起:“你怎麼坐在這裏?”
她倉皇地抬起頭來,看到燈光下封維諾有些發白的臉色,突然有些舌頭打結:“我、我剛到”
“那你也應該在裏麵等我,外麵冷,我剛去做了個檢查。”他說著已經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朝著自己的病房走去,“醫生說我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了,明天我打算出院。你吃飯了嗎?”
她隻是沉默地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明天出院?”
“嗯”封維諾說:“明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拍賣會,在博物館裏麵,我想要參加。”
“可是你的身體”
“我已經沒事了。”他走到床邊,將她安置在沙發上,突然話鋒一轉道:“小悠,明天你能陪我出席嗎?”
“我?”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不是,維諾,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先把病看好”
“我說了我沒有事情,隻是複發,你也知道這種病沒有根治”他停了停,又繞回了原來的話題上去,“明天陪我出席好嗎?不然我沒有女伴。”
她不確定地看著他,他卻說:“我真的沒事,隻要你在我身邊就沒事了。”突然衝她咧嘴一笑,“明天陪我出席吧,不然人家刺激到我,我要是又複發了也不好,是不是?”
見他嬉皮笑臉的還有心情衝自己開玩笑,她倒是鬆了一口氣,於是點點頭就當是答應了。
結果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封維諾叫來司機把她送回了家,等車子到了裴家的大宅門口,她才發現司機居然將她送到了這裏。
想來那司機也是經常關注八卦的,不然怎麼會知道她是裴長青的私生女。而她入住裴家的事情,整個北京城都人盡皆知了。
她跟司機道了謝,下了車,裴家大宅已經沒有了燈火,隻有院子裏麵還有些微弱的燈光,門口的警衛看到她從車子上下來,連忙替她開了大門。
她朝著大門口走去,裏麵一片黑暗,她住在裴家有一段時間了,也明白,裴家到了十一點之後,裴長青人去睡覺,客廳就關了燈,因為不想驚動別人,所以她並沒有開燈,站在玄關處等到眼睛能夠完全適應黑暗的時候,剛剛邁出幾步的雙腳便不得不硬生生地停頓在了原地。
這麼晚了,客廳的沙發上卻坐著一個人。
他姿態沉默,周圍一點光都沒有,因此他身影仿佛徹底地融入了這漆黑的環境之中。
可是他的手上分明就是有一點猩紅,定睛細細一看,才能發現那是煙,那點星火,正在忽明忽滅地兀自微微閃動。
那一刻,她幾乎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