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夕說:“真真,說實話,你為季薄元哭過沒有?”
秦真真抿著唇角不吱聲。
有哭過嗎?
其實她不知道這樣的問題應該如何去定義,如果是在非清醒的狀態下呢?如果還摻和著其他的事情呢?她不知道那樣算不算。
丁小夕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語調恢複了以往的幹脆利落,這一次,她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場正式勸解她:“真真,不管你是怎麼樣想的,站在我的立場,我一定要奉勸你,早一點抽身,你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何況他已經有了未婚妻,你”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秦真真有些意外,抬起頭來隻見丁小夕的視線盯著餐廳的門口處,她下意識轉身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這麼一看,整個人也猛然一驚,呆坐著半天沒有反應。
大門口剛剛進來兩個人,侍者上前大概是在詢問位置,這樣的角度望過去,正好看到的是男人湊近在女兒的耳畔低聲說著什麼,角度無一不顯示著兩人的親昵度。真正的情人之間才會這樣和諧不是嗎?
可是那個男人竟然是季薄元,而那個女人就是任妙彤!
“哇,說曹操曹操就到,真是玄乎。”丁小夕沒有顧忌到一旁的秦真真臉色已經相當難看,自顧自地說:“那個他身邊的女人就是任妙彤吧?”
“我去趟洗手間。”秦真真感覺到不自在,倏地起身,抓起一旁的包包,也不等丁小夕說什麼就忙不迭地往洗手間走去。
她竟然會被這樣的場麵刺痛了眼睛,她這是怎麼了?
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衝進了洗手間,明明沒有喝酒,可是竟然覺得胃裏有些難受,整個人顯得有些昏昏沉沉,她伏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沁涼的觸感讓自己稍稍清醒了一些。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寂落的眉,寂落的眼,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她微微扯了扯嘴角,鏡子裏麵的人也苦澀地笑了笑,但是那笑意清淺至極,怎麼樣也無法蜿蜒到眼睛深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涼水洗了洗臉,暗暗告訴自己,其實這一切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她也沒有想過別的不是嗎?阿冽說,自己不能再見季薄元,因為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小夕說,早一點抽身,因為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有的人都說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嗎?他還存心的欺瞞自己,更有可能一直都拿自己當做是調查的對象,她竟然還傻乎乎的覺得有些難受
抬起頭來,重新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她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眼底的淡淡哀傷,這才出了門,沿著牆角走了幾步,轉彎處竟然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忽然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她心中倏然一跳,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對方已經身處手擒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拖,將她拖進了邊上的樓梯間。
她的心突地跳著,就仿佛是要跳出自己的喉嚨口,她用力一扯,可是他窩得極緊,竟然怎麼樣也扯不出來。她低聲道:“你放手!”
季薄元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聲調極冷道:“我上午和你說過什麼?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嗎?該死的你竟然還在這裏悠閑地享受晚餐?”
她隻覺得怒不可遏,猛然抬起了頭,聲音更是揚了些,怒極反笑道:“我幹嘛要給你打電話?你是我的什麼人?難道季sir你連我吃晚餐都要過問嗎?你可以和你的未婚妻來這裏吃,我為什麼不能和我的朋友來這裏吃?搞笑!”她生氣的時候,眼睛裏麵有閃閃發光的東西,臉色如同胭脂暈染了一半,緋紅一片,胸口在劇烈地起伏,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是相當的惡劣。
“那不是我未婚妻!”話一出口自己愣了一下,不過倒是絲毫不後悔跟她澄清這個讓他無比頭疼的事情。
秦真真也愣了愣,可是他的話現在對於自己而言已經沒有了可信度,所以她用力扯了扯自己被他禁錮的手腕,大聲說:“是不是和我沒有關係,不需要跟我解釋!你給我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禮了!季薄元,你這個小人!你這個騙子!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激動的語言之中似乎是有某一句觸及到了他的某一根神經,黑眸微微一眯,對於她這幾天的反常行為,心中仿佛是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他自然不會放手,樓梯間裏麵十分的靜匿,不時地能聽到一門之隔處傳來細碎雜亂的腳步聲。他拉著她的手,抬起腳步沿著樓梯而上:“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