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瞬間,秦真真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一束極強烈的火焰,在秦冽的眼底倏然跳動了一下,繼而又沉沉地熄滅。
他看著她,目不轉睛,仿佛是暴風圈裏的深海,目光裏混雜了太多的東西,暗湧跳動,那樣狂亂。可是片刻,這些情緒又通通如潮水般緩緩退下去,隻餘下一片她看不懂的晦暗深沉。
其實她一直都承認,她一直都看不懂這個弟弟,尤其是從爸爸出事之後他回來,她越來越跟不上他的節奏,他的目光永遠都仿佛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然而這一刻,他卻更像是一個陌生人,讓她覺得害怕。
她垂下視線,吞了吞口水,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慌亂:“阿冽,我隻是很想知道那些事情,我知道劉二浩伯伯不可能那樣死了,還說他過量吸毒。他跟了爸爸多少年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爸爸。”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冽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陡然鬆開了原本扣住她手腕的手,很自然地放入了自己的褲帶裏麵,冷淡地說:“不要亂猜,爸爸的死是意外。至於劉二浩的死還有那個女大學生的死,我相信警方會調查出真相,你拭目以待不就可以了?另外,我說最後一次,不要再和季薄元見麵!你要記住,姓秦的和他姓季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話音一落,他修長的腿穩穩地朝書房的門口走去,手碰到門把的時候,他突然停了停,繼而又沉沉地開口:“我叫廚房準備你愛吃的菜,吃點東西再休息,明天我會叫勇哥送你去學校。”
還是什麼都問不到。聽到關門聲響起的同時,她幾乎是氣餒地跌坐在沙發上,忍不住伸出雙手捧住了額頭,有無法形容的疲倦席卷而來,她頭疼欲裂。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亂麻,越來越亂,她根本就找不出一點頭緒。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冽一點都不願意提起那些事情?難道真的如同季薄元說的那樣,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他有關?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馬上否決了這樣的想法!他是秦冽,他姓秦的!他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怎麼可以懷疑他?甚至是想到爸爸的死和他有關係?!她是瘋了!瘋了才會這樣想。
她伸手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她不能這樣想,她不能自亂陣腳!再說了,那個季薄元不也很不簡單麼?還說有什麼組織,誰知道他搞什麼鬼呢?她胳膊肘怎麼可以往外拐?不懷疑季薄元來懷疑自己的親生弟弟!
輕輕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她已經下定了決定,這些事情既然一時半會得不出什麼結論,那麼就等!
如果阿冽要和葉子陵合作,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
她在書房裏麵坐了很久,一直等到勇哥前來敲門,“大小姐,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您下來吃點吧。”
她“嗯”了一聲,人是鐵飯是鋼,她不會跟肚子過不去,起身跟著勇哥下了樓。
家裏的傭人準備了很多她喜歡吃的菜,秦冽已經出門了,她一邊吃一邊問勇哥:“阿冽去哪裏了?”
“魅都有些事情少爺過去處理一下。”現在秦躍龍已經過世,秦家所有的一切業務理所當然就落到了秦冽的頭上。
“我不在的這些時間,家裏都還好嗎?”
“少爺給秦爺的喪失辦的風風光光的,之後秦家的業務他也打理得有條不紊。”勇哥說,“不過大小姐,您為什麼不回來送秦爺最後一程?”
“咳咳咳咳、咳我、我那個,其實我在越南就見到了爸爸的最後一麵,隻是隻是覺得心裏很難受,所以就沒有馬上回來。”她當然不會說自己因為受傷被季薄元帶去了美國,而沒有能夠趕回來送爸爸最後一程。
才這麼一想,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趕緊放下筷子拿出來一看來電號碼,頓時又被嗆得猛烈咳嗽了起來,勇哥連忙上前,“大小姐,您沒事吧?”
秦真真一見勇哥上來,迫不及待地按掉了電話,“沒事,我吃飽了,我去睡覺了。”電話怎麼會是季薄元打過來的?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這個時間美國應該是深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