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她可憐的爹,想起田原,想起她自己,忍不住雙手掩麵,低聲啜泣起來。
為什麼人在這世上都是如此孤單,如此可憐。
她哭著想著,甚至還想起了宇文燕,不知為何,此時她對他一點也不惱恨了,隻覺得他也是那麼孤單可憐。
她眼前又出現西湖邊那個孤零零的吹塤的白色身影,她後來聽鬼見愁說過,那人就是宇文燕。
那天晚上自己被陸乘追殺,多虧宇文燕救了她。
多多想到這裏,忍不住又重重歎了口氣。
恍恍惚惚,她聽到有人嘿嘿一笑,心裏一凜,警覺地抬起頭朝四周觀望,草棚外靜悄悄的,哪有什麼人影。
多多擦去眼淚,滿腹狐疑,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突然,又是嘿嘿一陣輕響,這回再也不會聽錯,多多刷地抽劍在手,睜大眼睛四處觀望。
四下裏仍然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有火堆裏的毛竹畢剝作響,打破了這深夜的寂靜。
多多再不懷疑自己的耳朵,適才,她真切地聽到確實有人藏在附近。
多多厲聲喝道:“什麼人?!”
一個聲音應道:“我要嚇你一跳。”
聲音來自多多的身後,多多猛地一轉身,身後仍然沒有人影。
淒清的月光把遠近照得一目了然,草棚外除了那一大堆茶葉就是一壟一壟的茶樹。
多多冷笑道:“有種就出來!何必裝神弄鬼!”
那聲音又響起來:“我真的要嚇你一跳。”
話音未落,突然又是“哇”地一聲怪叫,草棚外的那一大堆茶葉裏猛地站起一個人來,多多唬了一跳,朝後退了兩步。
“哇,哇!”又是兩聲怪叫,茶葉下跟著又站起兩個人。
起先那位站在那裏拍手大笑:
“嘿嘿,我說嚇你一跳,你就真的嚇一大跳。”
多多一驚之後不禁婉爾,罵道:“小畜生,你裝什麼鬼?”
公孫望三步兩步進了草棚,王福興和梅香緊跟其後,公孫望白了多多一眼,叫道:
“乖乖,師娘這話簡直是狗,狗,狗那個不通,小畜生和小小畜生和小小小畜生三人在這裏睡覺,你從那下麵過來也不打個招呼,又是燒火又是哭哭啼啼的,乖乖,反倒說三個畜生裝神弄鬼,真是豈有此理!”
多多哭笑不得:“你們睡覺躲到人家茶葉下去幹什麼?”
公孫望叫道:“人家茶葉?這茶葉是我們摘了一天堆起來的,本想睡個噴噴香的茶葉覺,唉,師娘一哭,小畜生隻好那個滾那個流出來,勸勸師娘。”
公孫望嘀裏咕嚕一說一大串,多多聽不清楚,好奇地問道:
“喂,你叫我什麼?”
“自然是師娘。”
多多一愣,隨即醒悟,公孫望自稱小原的徒弟,他叫自己師娘,就是說……多多的臉脹得通紅,又不好分辯,隻得拿話岔開:
“小畜生,有沒有看到你師父?”
“哪個師父?”
“你有幾個師父?”
公孫望兩眼朝天想了一會,搖頭晃腦道:
“一根藤兩張葉,三個冬瓜雞蛋大,四隻豬公過來瞎,嘸呀嘸呀嚼個精精光。什麼師父,小畜生狗、狗、狗那個師父也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