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悲來乎、笑矣乎(2 / 2)

漫天的大雪冰冷的大雪,一地的月光冰冷的月光。

黝黑的血從宇文燕的嘴角流了出來,依依睜大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宇文燕,而宇文燕早已是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了。

他隻想吹,隻想用這塤聲來向這近在眼前的心上人表述自己的無奈和思慕之情。

血滴在石桌上濺成一朵一朵精致的小花,多多終於回過頭來,她也驚訝地張開了嘴。

渾濁的聲音繼續吟唱:“劍是一夫用,書能知姓名。惠施不肯千萬乘,卜式未必窮一經……”

宇文燕終於支撐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昏倒在石桌上。

依依驚呼一聲,脫口罵道:

“死老頭臭老頭,又死又臭的老頭,你鬼嚎什麼,在下,在下。”

多多一動不動端坐著,臉上木無表情,過了一會,她取過桌上的石塤,也吹了起來。

渾濁的聲音愣了一下,又和著劍聲塤聲吟唱:

“笑矣乎,笑矣乎!君不見,曲如鉤,古人知爾封公候。君不見,直如弦,古人知爾死道邊。張儀所以隻掉三寸舌,蘇秦所以不墾二頃田。”

“笑矣乎,笑矣乎!君不見,滄浪老人歌一曲,還道滄浪濯吾足。平生不解謀化身,虛作《離騷》遣人瀆。”

“笑矣乎,笑矣乎!趙有豫讓楚屈平,賣身買得千年名。巢有洗身有何益?夷齊餓死終無成。君愛身後名,我愛眼前酒……”

多多吹奏的正是黃元璐常彈的那首樂曲。

塤聲應和著劍聲吟唱聲。

老翁扯開嗓門越唱越高,越唱越起勁。

多多賭氣想與他比試,運作真氣,臉上兀自笑著,塤聲由角變商,最後變作宮聲,再難持續,隻好停止吹奏,無奈地把塤放在石桌上。

老翁繼續吟唱:“笑矣乎,笑矣乎!寧武子,朱買臣,叩角行歌背負薪。今日逢君君不識,豈得不如佯狂人!”

老翁吟唱完畢,雙手在劍上迅捷地撫弄,劍聲嗆啷作響,最後,老翁的雙手蘧然翻掌,啪地一聲拍在劍上,四下裏頓時闃靜無聲。

宇文燕抬起頭,雙眼朦朧,多多朝他微微笑著,宇文燕也苦笑了一下,依依驚喜道:

“在下,你沒事吧?”

宇文燕輕輕點了點頭。

老翁雙眼注視著田原,急促的呼吸漸漸調勻,他輕輕歎了口氣,緩聲道:

“小兄弟,我那一個問題卻是連倪道周和黃元璐都應答不來,沒想到你倒能破解。小兄弟,老夫可否知道你的大名。”

田原恭敬道:“老伯客氣了,晚輩信口胡謅,倒叫老伯笑話。晚輩姓田,單名一個原字,區區賤名,有辱老伯清聽。”

“田原?!”老伯沉吟了一會,問道:“小兄弟也姓田麼,和田世南可是一族?”

田原道:“正是晚輩的父執。”

老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笑聲極其怪異,院中的宇文燕和多多聽到笑聲,不由得一驚。

倆人對視了一眼,滿臉疑惑之情。

老翁的笑聲還未止歇,宇文燕等聽到田原“啊”地一聲驚呼。

緊接著茅屋裏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