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手下眨眼間四個斃命,心裏也是大驚。
本來他想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自己還不是手到擒來。
隻是這對麵是吏部尚書巢大人的私宅,弄不好要驚動官府。
陸乘因此命手下索性扮作官兵遮人眼目,神不知鬼不覺地捉了那丫頭就走。
沒想到驀地裏冒出個厲害角色,沒來由壞了自己好事,陸乘焉能不氣?
及至聽到聲音,更為動容,嘿嘿笑道:
“駝婆子,怎麼又是你?”
駝駝子沒作聲,過了一會兒,駝婆子道:
“丫頭,用你那罐子再吹個曲子聽聽,呆頭呆腦的,不過,總比聽狗叫好些。”
樓上,塤聲停息了片刻,聽到聲音,塤聲重又響起。
此時吹的卻是宇文燕的《寒江獨釣》,塤聲淒厲,如馬踏寒冰,風走空穀,使人不自覺間黯然神傷。
田原和月兒均是一震,呆呆地坐在那裏,目光光直視著對麵窗簾裏的那個人影。
田原想不到多多一別數月,塤上的功夫竟不遜於宇文燕,她是何時開始習練這陶塤的,為何又這般淒苦痛徹?
駝婆子歎道:“丫頭,你又何苦這般自己折磨自己,田原那渾小子麼,其實也還是不錯的。”
多多的塤聲為之一亂,緊接著又複低緩,田原心裏一酸,差點就滾下淚來。
月兒調頭看了看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塤聲突然中斷,一陣猛烈的咳嗽侵襲著多多。
田原看到對麵窗裏,多多的身影晃動了一下,他真想喊出聲來,可又擔心自己這一喊,誤了月兒她們的大事。
他的雙手緊緊攥著,聲音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陸乘氣惱至極,躍出馬車,拎起地上的一具屍體,朝樓上砸去,“砰”地一聲屍體破窗而入,樓上頃刻間就寂靜無聲。
幾乎與陸乘扔出屍體的同時,又有幾個天道教弟子搶進店堂,隻聽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搶進去的天道教弟子接二連三被擲回街上。
駝婆子冷笑道:“陸乘,今日我們就來比比看哪個先趴在地上。”
街道那頭,突起一陣騷動,有人大叫大嚷著:
“什麼人,敢到巢大人府前來動手動腳,哇,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官兵。直娘賊,來人,給我統統帶回去,本大人喀嚓喀嚓,殺得幹幹淨淨。”
小茵從亭外進來,笑道:“門主,我們的援兵來了。”
田原和月兒會意一笑,假官兵碰到了真官兵,這番陸乘有苦吃了。
街道那頭,官兵和天道教弟子已交上火,陸乘一驚,趕緊下令:
“撤!”
街道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天道教弟子霎時都撤走了,拋下了幾具屍體,羽化水一灑,在地上冒著嫋嫋青煙,等官兵趕到時,早已麵目全非。
武林中無論正邪兩道,都極少與官府發生磨擦,聚眾謀反的罪名,哪個也擔當不起。
等到街上的官兵也撤走後,田原和月兒小茵趕緊出門,奔到對麵的小樓,卻早已是人去樓空。
田原心裏不勝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