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磨,他們的眼睛都不再幹淨純粹,他如今呼風喚雨,權傾天下,而她一直原地踏步,駐守自已的一畝三分地。
她有點擔心,他最後連這點地也不留給她。
“雲燁那裏,到底怎麼回事,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這次不像上次。
上次孟有良問起雲燁,帶著一股怒意,是剛剛聽來消息時心裏泛酸不平的怒。
這次他似乎更穩了些,一步步的,沉妥有力的邁著步子,眸裏看不清他的情緒,連猜測的可能性都不給旁人。
若是如此,苗秀雅還真不敢像上次一樣給孟有良亂來。
誰知道他一生氣要幹出什麼事來。
“要什麼解釋?”苗秀雅把孟有良倒好的茶端起一小杯,“不就是吃個飯?”
“吃飯?”孟有良輕輕一哼,身軀慢慢往後靠,這動作顯得一點也不急,他是生相俊逸雅儒的男人,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
他動作越慢,越是生氣。
苗秀雅拿著小茶杯的手指,不禁收緊,嘴角和眸裏都噙著淡然從容的笑意。
“吃個飯,你們加個小孩,做了一大桌的菜,而且個個都是你做,秀雅,騙我沒有多大意思。”此時,他連話都說得慢了,不急不徐的,卻愣是叫聽著的人心跳加速。
即便這個人是苗秀雅,也照樣如此。
“我哪有騙你,飯桌上我都說得清楚,是小豌豆。”
“辛甜的女兒?為了一個小孩子,你做了一大桌子菜?既然是為了孩子,為什麼不是孩子的母親陪同,而是雲燁?”
“你真好笑,誰陪小豌豆來吃飯,是我能管得著的事情嗎?”苗秀雅把她的小脾氣拿了出來。
孟有良沒理會她的脾氣,他的目光愈發的深邃起來,沉黑如墨的眸底教人辨不清方向,“如果我再為難一次雲燁,你是否還會出手幫忙?”
“你有病嗎!”苗秀雅也不管這個男人是誰,把杯子往茶案上一扔,騰地站了起來!
孟有良的身上和褲子上都濺了茶水,但他一動不動,仿若方才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好象他的身上根本就滴水未沾,他打量苗秀雅的目光愈發的深了起來。
他巋然不動,反而半晌後將一腿抬起蹺在了另外一條腿上,氣定神閑的將手指撐在身側,一下一下的敲了起來。
方才無法看清的眸底慢慢的溢出一絲怒意,極淡,卻在一片迷茫中教人看得分外分明,“秀雅,我說過,我要你一個解釋。”
苗秀雅也強硬了起來,她不過是想和雲燁吃頓飯,她到底招了誰,惹了誰?
要兒子陪著逛個街,雲潔來指責她。
吃頓飯,孟有良來指責她!
解釋?
她需要跟誰解釋?
她誰也不會解釋!
兒子是她的!
其他人休想來指指點點!
“我沒有解釋!我樂意為誰做飯,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孟有良忽地輕扯了一下嘴角,那一下子,將眼角都擠得小了起來,竟有一種陰狠的味道,“這麼說,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
“真什麼真!”苗秀雅就差拿一壺開水給孟有良頭上敲去了,她氣得細白皮膚下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報紙上要怎麼潑髒水,那是他們的事!關我什麼事!
別人說什麼你都信!那你去圍著他們轉好了,來找我幹什麼!”
“這個時候你還跟我伶牙俐齒到底討得了什麼好處!啊?”孟有良將眼底那點怒意全都釋放了出來!這一聲幾乎是震響!
男人突然站起來的時候,跟要吃人的野獸似的!
苗秀雅站在原位,一動不動的與他對視,“孟有良!我真受夠你了!你到底有完沒完!非要我在你麵前伏低做乖你才高興!”
孟有良已經幾步逼了過來,他根本沒有半點因為苗秀雅不高興而要妥協的意思,甚至有了一究到底的強硬派作風,聲音裏全都是統治者才有的王者之氣,霸道而專權!“我現在不管你有沒有伏低做乖!我也不管你到底有沒有受夠我!我隻需要你給我解釋雲燁的事,你和他到底怎麼回事!”
孟有良是自信,同樣也是不自信的。
他和苗秀雅糾纏幾十年,以前也覺得會淡,但每次看到苗秀雅,他覺得曾經那些事,就跟昨天似的。
他有時候想,她老了就好了,老了醜了,誰還記得她曾經怎麼迷人!色衰愛弛,千古不變,他曾經也不屑過自已的死不放手。
可她偏偏跟個妖精似的,五十出頭了,還是三十來歲的樣子,他等她變老變醜,變成糟粕,等了三十多年!
最早那十多年,那時候他的權利有限,她幾乎是避而不見。
後來他權利越來越大,她終於沒了辦法。
現在他們見麵的機會比以前多,可是他卻老了,年齡上他們似乎又都不承認老了,他們站在一起,還是極般配的,像年輕的時候一樣。
她公司裏那些年輕下屬追求她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從來沒有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