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雲燁目送淩驍珣離開病房。
這時候,辛甜明顯發現雲燁的脾氣好了一些,不像方才站在那裏,活脫脫一個全身裹著戰甲裝備隨時隨地進入戰鬥狀態的將軍,服了他了!
“這麼晚了,你過來幹什麼。”
“你去睡會,我來幫你守小豌豆。”
“不用了,我都習慣了。”習慣了,小豌豆總是生病,過敏,在新西蘭,她幾乎沒有睡過幾次好覺,回國後,小豌豆生病少了,也不過敏了,她才覺得真是輕鬆了好多。
也難怪開始以為要全職帶孩子,現在卻覺得做事業也有時間。
“去睡,明天變醜了又得哭。”雲燁說話,總是不自覺的帶著點命令意味。
辛甜白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著小豌豆,“那是過去,總記著那麼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幹什麼?早就說沒有關係了,不要動不動一副想要管我的樣子。”
雲燁站在她的身後,“我讓淩驍珣回來幫你,你是不是很不高興。”
“我的丈夫回來了,我有什麼不高興的?”
“你撒謊。”他脫口而出,淡淡口吻,篤然之氣,“阿甜,為什麼我總有種感覺,淩驍珣知道我們的事?你和他有什麼約定?”……
雲燁站在辛甜的身後,目光有些朦朧的落在小豌豆靜靜的睡顏上,心裏有根絲,敲敲的被那麼一拉,慢慢的便露出一個缺口,有風灌進心口一般,涼得心髒縮一瞬,雲燁此時就算目光微恍,也未從將目光從小豌豆那雙闔著的眼睛上移開。
所以他也沒有留意到辛甜的背脊輕輕一顫,而後僵直。
“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事?”辛甜的話裏話外,都是劃分界限的撇清。
“辛甜,你裝什麼?你喜歡我的事,別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我為什麼讓你出國,你也很清楚。你和淩驍珣……”
辛甜驀地回仰著頭望向身後的男人,用涼冽的眸光噙著他,那裏麵的光,清如透底見石的湖,靜如平滑透徹的鏡,教人一望便穿,看不到一點膽怯,懦弱,或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掩飾,“你太自以為是了,以為這麼多年我過去我還會喜歡你?”
辛甜站起來,對著他,輕蔑淡“嗬”一聲,雲燁忽地蹙眉。
“雲燁,做人好如此狂妄自大嗎?淩驍珣哪點不比你好?G城名門閨秀,多的是想往他床-上爬的,可你見他傳過什麼不幹不淨的名聲?他是長得不如你俊?還是不如你高大?還是說淩家小門小戶?
他睿智精明,對我體貼包容,哪樣不是做丈夫的上上人選?
我辛甜配他,那是高攀了。
怎麼從你嘴裏說出來,活像是我看不上他一樣?你以為這天下男人就你一個雲燁出彩?閃閃亮的10克拉?別的男人都是黃土堆裏挖出來的瓦瓶子?嗬,你可別小巧了瓦瓶子,一拍賣,比你值錢得多,那都是幾千年前王上宮殿裏的飾件,而你再閃亮,也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破石頭。”
“維護起自己老公來,有模有樣的。”雲燁笑道,眉稍夾帶幾絲譏誚。
辛甜心想,他是以為她從未變過吧,才會對她這樣的評斷感到好笑。
“我的丈夫,我不維護,難道等你來維護?你自有維護你的人。”
他還是看著她的眼睛,眉心漸漸擰緊,想要看得深一些,卻再也看不到什麼,“你說得不錯。”
“孩子不需要你的看護,我會管好。早些休息。”她重新坐下,沒有方寸大亂的憤怒,隻有疏離微涼的冷漠,“舅舅,我想你或許總是分不清我們之間到底是誰放不下,你不覺得自己現在這種行為特別可笑嗎?
你當初做了那麼多絕決的事,為的就是讓我遠離,讓我去結婚,生兒育女,從此不要打擾你的世界。
我做得很好,我找了一個家世顯赫的優質男人做丈夫,他很愛我,對我很好,就算起先我對他沒有感情,這麼多年下來,我對他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了。
我是塊頑石,他即便不是火焰,但暖在他懷裏,一直在他懷裏,我也感受到了溫熱。
雲燁,我不是放不下的那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其實女人比男人絕情。
是你把我想得太長情,才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心。那天在賓館,我是喝醉了,可能同等的暈眩感受,讓對回憶中的影子產生了一些幻想,可我覺得這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六十歲的人也許都會回味一生中某一段讓他心動的情感,不一定是初戀。
也許有時候我跟你在一起,突然恍惚起來,你若對我溫柔一些,我也會迷朦的以為是驍珣,我也會把你當做是他,親吻,深吻,脫衣。”
辛甜說到這裏,雲燁自己也未察覺到,他的胸膛開始雖慢卻大幅度的起伏,他從未想過,自己若站在辛甜的麵前,辛甜把他當成了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