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弦。”在裴錦弦應下申凱後,申凱突然又這樣喊了一聲,聲線中有微微歎息,“我今天打你,是作為兄長為自己的妹妹出氣,是為自己妹妹的過去遭遇感到不公而引起的憤懣報複。
但我不聽你的解釋跟小五的心態完全不同,我是因為不想你們再在一起。這個念頭,我不想在你說出任何理由之後動搖,因為不管什麼理由,你都是小五命裏的劫。
也是不可能,若是可能,我真想幫她把你這個劫給鏟除了!”
一段看似咬牙切齒的狠話,卻又帶著一種無能為力的放任。
山頂的風飄著熱浪,兩個男人的臉上都滾著汗水,一人因為極力發泄,一人因為極力自忍。
陽光照著他們兩人都眯了眼。
裴錦弦心裏驀地一跳,劫?
爺爺也說過,申青是他的劫。
他們兩個,到底誰是誰的劫?
裴錦弦笑了笑,“可惜錦弦是塊埋於深土的頑石,大哥還是放棄鏟除吧,真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申凱拍了拍裴錦弦的肩膀,將車鑰匙拿出來,朝著路口的車子摁了開鎖,車燈跳了兩下,“上車吧。”
裴錦弦看著申凱,心想,裴小單以後絕不允許自由戀愛,對方必須是獨生女,如果家裏有兄長,他絕不同意,一定要棒打鴛鴦,因為大舅子什麼的,實在太難搞了……
裴錦弦上車,申凱將事先準備好的幹淨T恤遞給了裴錦弦。
裴錦弦接過後,把自己的休閑襯衣褪下來,換上T恤,心道這大舅子還真是為了揍他準備工作做得充分啊。他回去之後,也決口不提挨揍的事。
也應了申凱的承諾,從申家拉出行李,去酒店。
申青看到裴錦弦回來後,不好主動去問,但也借著看著兒子不摔跤為由跟上了樓,她有些疑問,一下沒有問出口。
裴小單看著裴錦弦一件件的收拾衣物,“爸爸,不是說在太姥爺家多住幾天嗎?”
裴錦弦腹部一陣灼痛,麵上卻雲淡風輕的伸臂摟過還抱著蜘蛛俠的兒子,“小單和媽咪在太姥爺家住,爸爸這幾天有事,需要忙一下,暫時不住在這裏。”
小單小臉一本正經,“爸爸,你有事在太姥爺家不能做嗎?”
“是的,兒子。”當然不能做,他在車上也想過,搬出去住或許是個更大的契機,在這屋子裏,每個人都如頭頂的雲罩在他和申青的頭頂,不光光是他,申青也像是被盯住了似的。
倒不如搬出去住酒店好了。
“爸爸,你的衣服是誰的,為什麼不是上午穿的那件襯衣?”裴小單誇自己真是一個聰明細致的孩子,爸爸去買新衣服為什麼不帶上他和媽媽?呃,真不是個好爸爸。
“因為穿襯衣有些不舒服,所以爸爸隨便買了件T恤穿。”裴錦弦抬頭看一些申青,他如此說。
申青站在房*櫃處,並沒有去問裴錦弦,卻若無其事的看得很清楚,小單提出的問題在裴錦弦回來第一刻她就發現了。
如小單所說,和上午那件休閑的襯衣很不同,而且中午午休裴錦弦起*也是從衣架上取下上午穿的衣服,並沒有從衣櫃裏另外拿衣服出來穿。
她記得非常清楚,因為站在窗口,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坐進申凱的車裏。
她自己也沒發現,在兒子問出口的時候,她心裏竟莫名一陣心鬆,站在原地等著裴錦弦說答案,得到的答案卻是這麼一個顯而易見的謊話。
裴錦弦這個人,她還算了解,除了私人訂製不用首次下水的西裝,貼身的衣物他是斷斷不可能不洗就穿的,不管再貴的衣服都是如此,這方麵,他幾乎是有些潔癖。
除非逼不得已。
他說他要去酒店住?
申青舔了舔唇,想開口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她目光落在裴小單的身上,期待兒子還能說些什麼。
“爸爸,可你今天早上跟我說,你穿那件襯衣很舒服,你說寬寬大大的,棉麻的,吸汗,通風,涼快。”裴小單真是一個記憶力極好的孩子,也是善於舉一反三,善於分析的孩子。
裴錦弦把洗漱用品都裝進箱子裏,合上箱子,壓好扣,將箱子立起來,才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想爸爸就打電話,知道嗎?”
“爸爸,明明說出來玩的,為什麼不跟我和媽咪一起玩?爸爸要一個人去玩嗎?”
“爸爸不是去玩。”
“爸爸撒謊!”
“爸爸沒有。”
“爸爸說話不算話!”裴小單有些生氣了。
裴錦弦站起來,單手抱起兒子,另一手拉著行李箱,往門外走去,申青過去,拉過他的行李箱,“我來幫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