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接肌腱的手術異常清醒,痛感越清晰,越能壓製住心頭那種絞心撕脾的疼。
他知道申青一定會去找人處理傷口,一定會很堅強的為了孩子著想好好對自己,她其實沒有他,也可以安穩的生活,以後孩子生下來,她一定會很愛寶寶,會為了寶寶每天都積極向上。
其實他沒什麼不放心的,因為她不是那種尋死覓活的女人,他隻是看不得她難過的樣子,看不得她乞求著跟他說好話,看不得她轉身後杻動的肩膀,看不得她連落淚都悶聲不吭。
主刀醫生看著自己幕後大老板後背抽搐著抖動,時不時的顫聲抽氣,“裴總,要不然打麻藥吧。”
裴錦弦趴在手術床-上,將自已的臉埋在雙臂之下,“這種小手術我不打麻藥,對了這件事對誰都不能提,今天晚上我隻是心悸休克住到這裏麵來了。”
“裴總請放心。”
醫生的精力不但是高度集中,也高度緊張,眼前傷口血肉模糊,肌腱絲拉起泛著白色。肌腱二次斷裂,每個醫生護士都覺得手術裏氣壓很低,低得神經的弦都緊緊的崩了起來。
裴錦弦讓人把他的手機拿過來,醫生反倒因此而感到輕鬆些,至少氣氛感覺沒有那麼緊張了。
裴錦弦的電話打給金權,“權叔,把申青的保鏢換掉。”
“出事了?”
“做保鏢的職責就是時刻要在保護對象安全範圍內!”裴錦弦想著申青那時候站在廣告牌下,身邊連個人也沒有,如果當時有人在,申青今天根本不可能會受傷!一點皮也不會被碰破!
他本來想衝過去好好罵她一頓!
這麼大熱天的,不帶保鏢,不帶傘,帶耳機,還沒到綠燈就往路口走!一輩子都是這破急性子!就不知道把腳步放得慢些!他氣得當時就想朝她爆粗口。
可是她眼巴巴的看著他,像隻討好主人的貓一樣,“不要怪我,好不好?錦弦,別怪我……”
他其實哪裏舍得怪她,哪裏舍得罵她,一想著自己完好的日子越來越少,他就恨不得好好的跟她說說話,跟她肚子裏的寶寶說說話。
當護士錯愕的拿著紗布替裴錦弦擦眼淚的時候,裴錦弦一凜氣,匆匆的對著電話說了句,“不要讓申青知道我安排的。”掛斷電話。
護士小聲道,“裴總,要不然塗一點麻藥吧?”
“沒事。”裴錦弦把臉別向另外一邊,他真是出了大醜,小護士定是以為他被這手術給疼哭的吧?他是個男人,一個肌腱手術而已,當時被刀子挑斷的時候都沒有流過淚,現在怎麼可能?……
裴錦弦因為愛人白珊受傷住院,憂思過度,無法正常上班,隻能住院休息。
這是申青手中拿著的報紙刊登的消息,這幾天真的是鋪天蓋地,她不想了解都難,將報紙扔進垃圾桶,走到廳裏去倒水喝。
一杯水剛剛下肚,手機便在茶幾上歡唱了起來,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電話屏幕上的來電號碼,陌生電話她不想接,可是卻一遍一遍的響,最後劃開接起,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像是從電視裏正在播放的廣告中跑出來的一樣,“申小姐,打擾了。”
申青想了想,半天也沒有想起是誰,懷孕期間的反應遲鈍,記憶力也退化得十分讓人惱煩,可這聲音如此熟悉,難道還要跟她玩“你猜你猜”的遊戲?“打擾了,你還打?”
“想請你吃個飯。”
“我很忙。”
“我家料理台煎的秋刀魚還有秘製牛排是你在外麵吃不到的哦。”
“啊?”申青一聽到秋刀魚和秘製牛排整個人都不一樣了,還挺了挺背,“靳斯翰?”
“喲!”靳斯翰故意拉著長長的聲音透著些毫不掩飾的諷刺,“您可真是貴人多忘聲啊。”
瞧,這敬語都用上了,得是有多酸啊。
靳斯翰約會申青,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