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弦回望床-上一眼,又看向村民手中的舊茶色瓶子,輕聲問,“很大味道吧?”
村民聲音也越來越小,“藥酒,但跟紅花油那些味道不同,你是喝酒的人,聞得慣,不會太臭。”……
午休起床,申青坐起來,裴錦弦也起了床,申青皺著眉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
裴錦弦下床穿上自己的衣服,“喝了點酒,大叔說自己家泡的酒,很滋補。真還不錯,你要不要嚐嚐,裏麵什麼烏龜啊,大蛇都有”
申青掀開被子下來,“不喝。”
想到院壩裏曬曬太陽,才在椅子上坐下來,手機便響了起來,申青閉著眼睛躺在竹搖椅上聽電話,“喂,你好,二哥?”
裴錦弦從樓上端了杯桔花杯下來,放在申青邊上,自己也拖了一張竹搖椅在旁邊,跟她一起曬太陽。
兄妹倆在電話裏沒說幾句,申磊就發起了脾氣,聲音大得震出了手機聽筒,“他裴家到底什麼意思?還不放人了還是怎麼的?現在這個社會還流行什麼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不成?!他裴家事事都順當,什麼都可以不用管,我們申家可沒他們家舒服,申小五!你現在是想跟家裏斷絕關係是吧?你到底還是不是申家的人!”
“二哥!”申青已經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又遇到什麼不順的事情了?”
“你回來解決!”
“你電話裏先跟我說。”
“當麵說!”
“二哥!”申青揉了揉眉心,她也能理解現在申磊的脾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家裏遇到那麼大的變故,突然把擔子扔到他身上,做得不順的時候難免暴躁,她耐著性子,“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你電話裏先跟我說,我再趕回去。”
裴錦弦隨著申青坐起來,申青想躲開他的偷聽,他卻黏得更緊,隻聽見電話那頭申磊說,“我聽到一點小道消息,我們新推出來的新機型被泄了密,韻和公司的廣告後天晚上黃金檔就要投放,我們的廣告要下下周,他們的軟廣明天就做好了要投放了。”
申青捶了一下眉心,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海城公司的事情,她離開的之前就已經在交接,走的時候也千叮萬囑,部門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同行競爭本來就激烈,就看誰在前頭,誰先入為主。新機型新功能一直都是她在忙活,一交出去就出了事,“你說的小道消息,從哪裏傳出來的?”
“電視台一哥們兒。”
“那廣告是才擠進去的?”
“對。”
“他們跟我們廣告投放的電視台頻道相同?時間相近?”
“對。”
申青搖了搖頭,口氣微硬,“不可能,我們的時間段已經算黃金時間段的廣告了,這需要提前簽合同,怎麼可能現在才擠進去投放?就算他們投放廣告的事情也做得如此保密,就算出了內鬼,但你在電視台有朋友,同行投放類似廣告的片子他應該會告訴你,怎麼現在才說?”
電話那頭申磊被申青訓得吞呑汢吐起來,“那你說現在這件事怎麼解決!”
申青一陣惱火,騰地站了起來,“申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電話一打過來就披頭蓋臉的罵我一頓!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該怎麼解決!你有沒有問過申凱?!”
申磊之所以電話打給申青,是因為他還感覺自己能鎮得住申青,雖然家裏幾兄妹,誰都沒個正形,但申凱這人從來都以老大自居,除了申小五和小六沒挨過他的揍,老二老三老四,都被申凱教訓過。
在家裏,申凱的威信是有的。
出了這樣的事打電話給申凱,無疑是找罵,而且申凱現在在D市,一門心思撲在鏟除梁寅的事情上,申家人都希望梁寅能得到應有的報應,對死去的人也是一個交待。
所以,申磊怎麼也不可能打電話給申凱讓他分心。
而申青便是個好的選擇,至少他還能像個哥哥鎮一鎮她。“打電話給大哥說什麼?他一個當官的,還能找電視台把競爭對手的廣告壓下來不準人家播不成?”申磊對申青離開申家的事情,本來就不滿,對裴家的成見也極深,“你自己想想,這事情本來是你在負責的,最後沒有做成就扔在這裏,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沒有責任嗎?這個產品從拿下信息牌照,做了通訊公司開始,就一直想利用這款機型打個漂亮仗!你倒好!你怎麼不去改姓裴!”
申青心口一窒,眼睛酸得發疼,不會說疼的人,她就一定不會疼?不喊累的人,她就一點也不累?
“我畢竟已經結婚了,很多事,也身不由已。”她慢慢說完,籲了聲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