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陳舊的房間裏,這樣的穿著像個異類。
他似乎應該是坐在有豪華水晶燈,真皮大沙發上的俊逸男子。
可他在這舊桌舊凳,隻能算整潔的普通民舍裏,隨手將煙叼在嘴上,順手拿起桌麵上放著的塑料打火機,頭微微偏著,點燃,煙頭上的橘光被他吸得星亮,吐了口煙,他又隨手將打火機扔給金權,
他很快和這間房子裏的人融到了一起,照樣把普通打火機用出了zippo打火機的味道。“白立偉給我的資料上的幸存者並不全,你能肯定現在找到的人是全的嗎?”
金權已經點好了香煙,他看了一眼金勝,又睞向裴錦弦,“這段時間汪菲菲陸續拍了鄭宋的工作筆記本,還有他公文包裏的文件,裏麵居然有一份你上次給我們的那份資料的無遮蓋全件。你說要查到眉目才通知你,所以近幾天來我都沒有打電話給你,今天晚上就是想告訴你,這些人已經找全了,而且我和阿勝已經開展了工作,這批人,不可能出庭指證任何人。”
裴錦弦點了點頭,他重重的吸了口煙,嫋嫋煙霧呼出後騰空變淡,他沉吟一陣,長歎一聲,“權叔,勝叔,我始終認為,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當年……”
“少爺。”雖然裴錦弦跟金家兄弟說讓他們叫他“錦弦”,但是他們卻一直都是對裴海十分忠心的人,所以這聲“少爺”很是恭敬,像對自己的上司的稱呼,“我們都知道,不會為難他們,隻要他們不把老爺子扯進來,一切都好說。”
裴錦弦“嗯”了一聲,他的話也隻能說到此處,雖說當年血流成河確實牽連很多無辜,但若有人威脅到爺爺,那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了,將手中的煙蒂摁進煙灰缸裏,“多長時間,可以把白立軍手上這個案底毀掉?”
金權道,“正在跟那些幸運者談條件,不出意外,十天時間。”
裴錦弦心裏清楚,這些條件,可能是軟的,可能是硬的,就看當事人的態度了,他又開始慢慢盤算,十天,十天時間若這一幫案底永遠埋了起來,他便可以毫無顧及的對付白立軍了。
他不能給自己留一點點的安全隱患。
突然,他眸色複雜的凝著金勝,不一陣,又睨向金權,兩兄弟被他看得有些茫然,相視之後,金勝心裏計較一番後,沉色時,眼裏像在發誓一般堅定,問,“錦弦,可還有什麼話要交待我們?你隻管說,我們兩兄弟必然會竭盡全力的為裴家效命!”
裴錦弦闔了一下眼,腦子裏突然亂七八糟的“激”情晃動的畫麵一下子闖進來,他胸口一窒,“勝叔,有件事,你們幫我查一下,但這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在爺爺麵前保密。”他要知道敲詐他的人的出處,他更要知道有多少人看過那個視頻,是否還有備份,這一切都像他身邊放著的炸彈。
“老爺子也不能知道?”金權疑惑問。
裴錦弦心裏在聽聞金權問出這句話時,馬上有了戒備,他們畢竟是爺爺的人,可這件事一定不能讓爺爺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想爺爺操心而已。他年歲大了。”
金勝長歎,“老爺子放心把裴家交到大少爺手上,必然就是讓大少爺做任何事的決定,裴家家主的大印如今在大少爺手上,我們兄弟倆自然是聽大少爺的。”
裴錦弦道,“是兩位叔叔看得起錦弦。”
夜
墨染星蘸,裴錦弦站在梧桐苑外,看著那扇門。
曾經他覺得一回來,四周繁花似錦,天天都是春暖花開。而如今,明明已經春暖花開,他卻覺得那裏麵寸草不生,是絕地荒蕪的戈壁,沒有生命。
他怎麼會一再相信這個女人,她不是第一次背叛他了。
他當初追到馬賽時,已經是那樣的局麵,後來他卻硬要堅持破鏡重圓,自作孽,強扭的瓜果然不甜。
他還是不要回到這個地方住了,天天都無法入睡。
轉過身,才走出幾步,大門被拉開的聲音傳來,“錦弦!”
聽到申青的聲音,他閉了一眼睛,深呼吸之後,沒有回頭,而是再次抬步。
申青追上去,卻離他一步之時停下來,她握了握拳頭,“裴錦弦!我要跟你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