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弦是貪這一刻的,就算前些日子申青和他相處得如何和睦,終歸是在外麵,如今在裴宅,什麼都不同了,這裏才有他們的家。
梧桐苑才是他們的家。
在他們的家,她眼神期許中帶著溫柔,真像他曾經想的一樣,有個妻子,等著他。
把她送上去梧桐苑的電動車,才跟生叔一起坐上了去沁園的車。
沁園的書房裏,裴海最近很少再泡別的茶,多以普洱為主,裴錦弦素來對茶就不偏愛,若是鐵觀音或者龍井他還能品品,但普洱不是他好的那一口,於是便動手自己煮了咖啡。
咖啡的香味壓倒普洱的茶味。
裴海手中的紫砂茶杯裏,鐵紅的茶水放在他的鼻端,聞了聞,慢悠悠的喝著。
裴錦弦亦是慢慢的嚐著他杯中的咖啡。
“可滿意了?”裴海問。
裴錦弦似乎早就料到裴海會說什麼,唇片抿了抿,唇片上都沾了咖啡的香氣,香氣沁入脾肺,整個人都感覺到了舒爽,“謝爺爺成全。”
“哎……”裴海幽歎一聲,有力不從心的惋惜,“我成不成全又能如何,今天我若不成全,你恐怕拿就不是結婚證,要拿戶藉證出來跟我脫離關係了……”
裴海說完,像是毫無所謂的笑了笑,這笑容卻有些刺痛裴錦弦的眼睛,捏著咖啡杯耳的手,頓住,“爺爺,阿青能來找我……”
裴海輕輕吸了口氣,茶杯放在茶幾上,人端端坐直,手中佛珠輕慢的撥動,雖已是古稀之年的人,但並不顯老態,隻是放緩的語速,總讓人錯覺的以為他有太多留戀和放不下的東西,“我知道,若不是她主動來找你,我也不會容許她留下來,她膽子大了很多,看樣子,也想同你在一起,這樣的話,我倒是放心了些。”
“爺爺?”
“昨天她倒是說,想你和白珊離婚,你怎麼看?”
“離婚?”裴錦弦怔忡之時,咖啡杯也放在了茶幾上,“她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要讓我和白珊離婚。”
“她沒向你說過,卻對我說了,他想讓你和白珊離婚。”裴海輕輕揚了眉,眼底笑意明顯展露,“這個提義嘛,我倒是讚成的。”
裴錦弦心有疑頓,和白珊離婚?
“白家是要推倒的,否則威脅太大。”裴錦弦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白立軍越來越張牙舞爪,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如今還隻是省公安廳的廳長,若以後當了省長,還了得?“但是白珊……”他凝了凝氣,“容我想想。”
“錦弦,爺爺真不知道該說你絕情,還是說你重情,哎……”
“……”裴錦弦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重情,還是絕情?
一諾千金,他若一直遵守,是重情?還是絕情?
裴海擺了擺手,“罷了,你私人感情的事,我也不便插手,阿青是我四年前看上的人,一手栽培出來,當初她一聲不吭的走,同我一句招呼都沒有,我是氣的,如今她肯自己回來,不是為了申家任何人,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也算有些欣慰,你們雖是沒離婚,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說清楚。”
“您說。”
裴海正然道,“雖然你們現在有婚姻關係,但在裴家家譜上,她依舊是個外人。”
“爺爺!”裴錦弦不曾想裴海今天卻是要和他說這個,家譜上沒有名字,比沒有結婚證更糟糕。
“不怪我要這樣考驗她,我很擔心,擔心她會再次離開你,有些多此一舉的事,我是不願意做的,”
裴錦弦有些心惱,“爺爺,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麼?”
“吉利不吉利,那是說給外人聽的,說給自己的孫子聽,揀重要的說便成。”裴海說得輕閑,笑了笑,“錦弦,若阿青能懷上你的孩子,這家譜上的名字,我是可以考慮的……”
裴錦弦恍然記起裴錦楓說過的話,若是阿青懷了孩子,想再進裴家的門,倒也容易了。
爺爺果然是想要個重孫嗎?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爺爺,過段再說這事吧,阿青才受過傷……”
“不急。”裴海站起來,走到書櫃邊,拉開抽屜,“這裏查到一些東西,你看看。”
裴錦弦也站起來,走了過去。
裴海將抽屜裏取出的牛皮紙袋遞到裴錦弦的手中,“上次你在D市和海城毒酒的事情,我讓人去查過了,雖有些散亂,但大方向鎖在一個叫梁寅的人身上,對方有黑道背景,而且很強大,現在甚至跟當地政aa府形成了密切的關係。”
裴海不理會正在拆開紙袋看文件的裴錦弦,兀自往茶座邊走去,“D市是一個以吃資源為主的城市,也造就了很多煤老板,很多散小的礦,很雜亂,梁寅想要壟斷D市的這一資源,從而操控煤價,申家作為D市的一座大礦,他想要吃下來,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