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被子裏自己的身-體,她開始隱隱的發抖,不敢睜眼,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
咬了咬唇,將眼睛打開一點點,白色的被褥,麵料是標準的酒店特色,心一點點的下沉,沉到底的時候,突然間雙拳一握,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男人的鋥亮的皮鞋映入眼底,嘴角緩緩的彎了起來。
原來,是他!
她快速的掖著被子在腋下,坐起來,嘴角掛著的笑一寸寸垮了下來!
男人如寒似霜的鳳眸,仿若冰鐵鑄成的麵色,一絲不苟的西裝,西褲,皮鞋,栗棕色的發絲根根都精神,而自己的床上床下的淩亂,自己的外套,襯衣,內衣,內褲,丟得到處都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紫得泛紅的吻痕,心都吊了起來。眼前的一切一切讓她無法再將嘴角彎上去。
他沉默如同雕塑,就站在離她床不遠的梳妝台前,看著她,緊緊崩著的下頜,發寒帶怒的眸色,寫著“生人勿近”!
她的心也跟著他眼裏的溫度慢慢涼了下來,她的聲音說出來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到了那絲輕顫,含糊得有些聽不清楚,“錦弦,昨晚,昨晚……”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明明他們已經不是夫妻,明明橋路各歸,明明婚嫁都各不相幹,但她卻像犯了一個讓自己都無法原諒的罪一般低下頭,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那些爭強好勝的心,突然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就著被子曲起腿來,臉埋在上麵,突然嚎啕大哭,“你走!你走啊!你站在這裏幹什麼!”
房間裏除了她的哭聲喊聲,沒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她揀起枕頭來往他身上砸去,一個一個,扔完為止,“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不是你!你走!裴錦弦!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再也不想!再也不想!”
她抓扯著自己的頭發,身子軟下去,鑽進被子裏,然後把自己裹進去,將四周都壓了起來,密不透風的裹進去!
白色的被子裏那一團鼓得很高,抖得很厲害,裏麵像裝著一隻受過重傷的小獸一般,那些深痛一般的哭泣聲從被子裏傳出來,裴錦弦用力的呼吸一聲,朝床上被子裏捂著的人走過去……
男人手掌撐開,想要抓住被子,又收得鬆了些,放平下來,在她身上拍了拍,“阿青。”
“你走。”她的聲音從被子裏鑽出來,甕聲甕氣的。
男人的俊眉收隴後又展開,扯開她的被子,把她的臉露出來,她又去扯被子要重新捂住,卻被他緊緊攥住。
額頭上有吻落下來,一下子,輕輕的,伴著他淡淡的微弱的歎息聲,她的呼吸頓時窒住,心髒卻風狂的不可遏製的狂亂跳動起來。
她錯愕的看著他,眼睛裏那些清泉依舊無法控製,依舊奔流不息,依舊像水線一樣往床單上流去,她是側躺著,他這時候已經躺到了她的麵前,她瞠開的眼睛裏,是他的下巴。
額上,他的吻還在,軟軟的,溫溫的,像鎮定劑一般緊緊的壓著她抽泣的哭聲,她去躲,別開臉去,哪知後腦又被他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