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弦望著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那雙原本就是冷冽的鳳眸,寒戾之氣愈發的重了起來。
深呼吸,將胸腔裏的氣息吐出來……
她做回了四年前的申青,在她自己的家裏,有她的未婚夫,她終於回到了四年前了。
從此,兩清了。
兩清了!
申青不作一語,悶聲不響的把雪球抱上樓,雪球矜貴慣了,這邊的狗屋沒有G城的豪華,便將自己浴室裏的浴霸打開,給雪球洗澡。
韓繼禮回到韓家,希望父母暫時不要向申家提出結婚的要求。
韓父當即變了臉色,“你要我們幫申家,如果不結婚,不聯姻,韓家憑什麼幫申家?!”
韓母也是一臉不悅,“申家四年前讓我們失了麵子,這次如果申小五不嫁過來,休想韓家出手幫忙!別以為我看得上她一個二婚女人!我倒要看看她進了申家的門能拽成什麼樣!呸!”
“媽!不要當著我的麵說小青的壞話!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說她。”麵對父母的義憤填膺,韓繼禮甚為不滿,他坐在沙發上,摁了一下額,“結婚的事,先放一放,我希望韓家不要再擠兌申家,這個時候不要再火上澆油。”
韓父道,“你如果答應把公司管起來,不再跟著申小五滿世界跑,不擠就不擠!但你下次再跟著她一跑跑幾年試試!”
韓繼禮看了父親很久,隻能點頭,“嗯,我答應你們,以後在海城,管韓家的公司。”……
雪球一連兩天,不吃不喝,申青抱著它喂東西吃都沒用,零食都是G城帶過來的,狗糧也是,都沒有換過,但它就是不吃,懨懨的趴在申青的腿上。
申青一直都寵愛雪球,現在申家的事情差不多也過去了,這兩天便更是足不出戶的照顧著它。
第三天了,雪球依舊不吃東西,申青抱它的時候,它的腿都吊耷了下來,像是沒了一點力氣,蔫了一樣。
“雪球,吃點東西吧,好不好?”她摸著它的毛發,順了順,“爹地要給你減肥,也隻是說說的,沒說你胖,爹地又不會嫌棄你胖,你吃點吧。啊?”
手心裏窩著的是它訓練時候才吃的餅幹,平時都喜歡極了,這時候聞了一下,便偏開了頭,嘴裏嗚嗚,連“汪汪”的都叫不出來了。
申青不知道那幾天她離開的時候,雪球有沒有吃東西,但現在這樣子,她心疼得很。
說不清是為哪一種,她心裏暗暗知道,雪球是因為裴錦弦,從那天雪球望著裴錦弦的出租車離開後,就一直消極抵抗,這嗚嗚的哼嘰聲,像極了那天他離開後它匍在地上叫的聲音,隻是那時候很悲愴,現在有些絕望和無奈。
她竟是懂它的。
雪球是不想離開G城的吧?它想回G城吧?
那麼小的時候就帶了過去,和裴宅有了深厚的感情,這樣離開了,它肯定是惶恐了,連它熟悉的裴錦弦都走了,它定然是害怕了。
拿起手機來,撥了裴錦弦的電話,撥下去,又掛掉。
眼睛忍不住的泛酸,最後還是撥了出去,鈴聲一遍遍的響,沒有接起。
小巧的手機貼在耳邊,像有千斤重,她的手感覺已經快要拿不住了,那鈴聲長冗而枯燥,一縷縷的像絮一樣從聽筒裏鑽出來,然後往她的七竅裏鑽,往她的七竅裏堵。
堵得她開始掙紮,反抗,想要尋求一絲的空氣。
聽不到他的聲音,連一聲喂也沒有。
他不接。
電話在響了十六次後,被人接起,裏麵的聲音卻是熟悉的女音,“喂,你好。”
“白珊?”申青聽到了自己心跳聲越來越弱,白珊的聲音那麼清晰,溫柔。
“阿青?”
申青提了口氣,音似鎮定的問,“錦弦呢?”
“阿青,你等會,我去把電話拿給他,你稍等啊,別著急。”
白珊的禮貌和大度讓申青覺得有刺穿過來,明明知道的啊,知道她離開之後,他們就會在一起。
不是說好了不要想了嗎?
為什麼還是會這樣?會這樣力不從心的痛。
她不想的,她能放下的,她跟辛甜說過,會幸福的,離開G城,會幸福的,她會找一個深眼窩高鼻梁的法國人,生一堆可愛的混血寶寶,她會幸福的啊。
可是她還是哭了,握著電話抑製不住的抽泣,捂著聽筒不敢掛線,十六次才打通,這一次掛了,下一次打通會是三十二次,四十八次,六十四次。
也許永遠都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