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跑道上滑行,耳朵裏已經聽不見空姐用中英法語如何進行輪翻說明,隻能聽見跑道上的輪子如何激動的奔跑,伴隨著機翼的聲音,攪得耳朵裏全是嗡嗡的聲音。
真好,真好。
耳朵裏終於都是嗡嗡聲,剛剛她還聽見白珊說,“謝謝你在過去沒有我的日子那麼盡心盡力的照顧錦弦。”
真好,聽不見了。
滑到跑道盡頭,飛機突然像離弦的箭一般,仰起了頭,起落架,慢慢收起……
窗外麵,鱗次櫛比的屋樓就在腳下。
深呼吸。
再見了,G城。
再見了,中國。
再見了,熟悉的語言和朋友。
再見了,那個屬於過我或者從未屬於過我的……錦弦。
若相忘不能,卻又相守不得,不如把一切都交給……時間……
酒店裏氣氛越來越好起來,很多人似乎並非來參加婚禮,任何一個宴會,它的價值都不會宴會本身。
社交圈子,繁複錯綜,換盞飛觴間,皆是勾心鬥角,利益熏心。
早已過了敬酒環節。
裴錦楓盼望這場訂婚宴已經很久了,這段時間他一直觀察著申青的情緒。
申青的平靜,以及那夫妻二人之間的貌和神離都讓他感覺到了一切都還可以再等待。
申青的性子,死心是遲早的,他沒什麼等不起。
裴錦弦同雲燁和林致遠三人站在一起,小聲的說著什麼,時不時笑一下,複又侃侃而談。
白珊則被白立軍拉著與些世交認識。
雲燁往白立軍的方向看了看,軍人的身板硬朗又健碩,指節曲擋在鼻間,“錦弦,你今天可是把白立軍給氣得跳腳了。”
裴錦弦摸了摸手臂,“哎,沒辦法,誰叫我喜歡遠哥呢,下一屆……”裴錦弦停了一下,“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裴錦弦早已不再叫林致遠“林大哥”了,而是跟著雲燁一起喊“遠哥”,這稱呼顯得親近很多,他這樣暗示,林致遠瞟了他一眼,“少往我身上扯,你敢說,你不是想把我拉下水?”
裴錦弦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水裏嗎?”
雲燁拍拍裴錦弦的肩,“錦弦,把你太太叫來喝杯酒吧,那性子我倒是喜歡,喝起酒來,一點也不含糊,爽氣。”
裴錦弦笑了笑,“就你這性格,G城也難有你認為爽氣的女人,你得去北方生活。”
雲燁搖頭,“北方姑娘喝酒是爽氣,吵架也爽氣啊,我喜歡喝酒爽氣的,不喜歡吵架爽氣的。”
林致遠道,“什麼事都有你想得那麼好,人都完美得沒有缺點了。女人家喝酒有什麼好看的?難看死了。”他記得,沈悠然是滴酒不沾的,家教很好。
裴錦弦不高興了,這分明是說申青難看!“女人家喝酒有什麼不好?最討厭有些女人動不動就說,哎呀,不會喝啦,會醉啦,過敏啦。”
雲燁撲哧一笑,點頭,“對啊,會喝酒的女人,有情調。”
林致遠無視二人,“什麼事都講個情調,還怎麼過日子?”
裴錦弦嫌棄的看一眼林致遠,“誰說講情調不能過日子?不懂裝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