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男人的身軀徐徐轉過,修長的腿邁開一步,再一步,動作極緩,卻又感覺極重。
他一雙俊眉蹙起,眸裏的光雖厲卻帶著沉沉的審視,連他的語氣都是不可置信的疑問。
“你又來了?”手中的西裝隨手一丟,扔在了超大的辦公桌台上,西裝穿在人的身上明明挺拔帥氣,被扔在桌上,除了麵料做工上等考究之外,再也看不出來能不能讓人看起來更挺拔。
“你又來了。”裴錦弦又重複一次,這次不是問,而是陳述。
他把袖口的鑽扣解開,先左後右,然後把袖子挽起來,一個一個動作都很慢,看起來慢條斯理,可是申青已經被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怒意給攝得往後退了一步,再一小步。
“裴錦弦,你想幹什麼!”申青並不後悔自己提出來離婚,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隻要裴錦弦肯離,她願意跟爺爺說對不起,對不起他對她的期望。
她做不到跟白珊共享一個丈夫。
等裴錦弦把申青逼到了死角,他挽著袖子的長臂支過去,撐在她身後的牆上,把她圈在他的範圍以內,俯偏著頭,貼在她的臉邊。
如此近,近到申青聽到了他牙齒咬磨的聲音。
還有他慍怒的呼吸聲,“申青,我要說幾次?你要我說幾次?!”
“你跟我說離婚?你憑什麼跟我離婚?進裴家家門的時候,沒簽過婚契?還是說你根本就忘了為什麼會嫁給我?”裴錦弦提到這一句,心房處有一片極薄的刀片倏然劃過,劃出一條細口,那個他討厭的理由,他卻不得不一次次拿出來說。
申青心裏一窒,“你打算用那件事,讓我內疚一輩子?”像白珊一樣,提及那件事,說她是個破壞者,破壞了別人的幸福,讓她一輩子活在被斯扯的內疚裏。
他的手掌修長,掌心的繭子極少,算得上細,扯開她紮進裙子裏的襯衣,大掌鑽進去,一把捏住她的腰,用力一卡,將她提得起來些,與他對視,薄唇上的弧光,涼薄如斯,眸色更涼,那涼意似乎是從心底穿透而來,深得很,深得無法動搖,“內疚?申青,你會內疚嗎?”
“你告訴我,你到底會不會內疚?你內疚的話,會做什麼事?你會做什麼事?啊?!”他的手向上鑽去,鑽往她的心口,她掙紮的時候,他便把自己的身軀壓過去,將她緊緊的壓載牆上,“啊?!”他的聲音暴怒震吼!
申青被裴錦弦的怒焰震得一抖,卻更是激發了她要反抗他的決心!
她像隻驕傲的白天鵝,她的脖子便是修長的天鵝頸,仰起來的時候,倔強孤勇,歇斯底裏,“你還要我做什麼事?我破壞了你以前的幸福,我拆散了你們,我退出來,補償你們!還要我怎麼樣?還要我怎麼樣?!”
他縱容白珊到這樣的地步,她一再的退讓,他還想她怎麼樣?她還能怎麼樣?
“這就是你覺得內疚的事?”他的手指隔著薄棉的內依墊子,戳著她左邊的心房,“申青,你有心嗎?啊?你要內疚的就隻是這樣一件事嗎?”
申家那個破礦出了事的時候,是誰頂著那麼大的危險和壓力去解決的?!是誰?!他差點丟了命,難道她不知道嗎?!
為了拿回她那個破紙條,他被白家壓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被人逼著結婚的滋味她沒體會過嗎?他媽的她眼睛都瞎了嗎?!
“你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啊?!”他的手從她的衣服裏抽出來,往她腋下一卡,提起來一個轉身就往辦公桌上抱去,整個人覆上去!
申青被壓得出不了氣,她側過脖子去呼吸,“裴錦弦,你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還你,才能補償你!你說!”
“申青,你說說,你憑什麼離婚?我欠你什麼嗎?你照顧我三年,你不該嗎?如果不是你,那三年我用得著那樣過嗎?你不該照顧我嗎?你有什麼好委屈的?你有什麼好委屈的?而我醒過來之後呢?我欠過你什麼嗎?而你呢?你都欠過我什麼?你要補償我?你說說,你該怎麼補償我?”
裴錦弦此時就像個精明的商人,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這樣列出來,然後一一明碼標價,出-售!
申青掙紮的動作一滯,看著頂上的男人,她的眼睛一層層的浮上霧氣,被他壓載辦公桌上,辦公桌分為兩段,朝著總裁椅的那方覆了真皮,另一方是拋光刷漆的實木,她的手正好搭在分界線上,一邊硬涼,一邊相對溫軟。
像這個男人的性子,她似乎都體驗過。
霧氣氤氳深了,她沒了方才的激動,空氣裏好象有氧氣泡泡在空中飄落,時間久到靜謐,她緩緩開口,“謝謝你幫申家解決礦難,謝謝你沒讓我坐牢。”她一哽,“謝謝你給我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