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事情,他有親身體會,認為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間,不管是他,還是申青。
所以,包括她加班,他也不怎麼問,隻要她懂得調節工作和生活的尺度。
但最近她越來越不把家庭生活看重了。
一心撲在工作上,甚至連雙休也不安排私人生活。
他一心想讓她溫柔些,她卻越來越不溫柔,甚至冰涼。
抬腕看了一下表,淩晨一點零四分,那處燈格子的亮光瞬間熄滅,過後又亮起一點淡光,或許是她看不到路,手機的電筒功能?
拉開車門,下車,今天晚上他打算坐她的車一起回去。
要過到馬路對麵,就要走過人行天橋,這時候夜的黑色已經透了似的,沒有了白天的汙濁灰塵,星子都是白色的,階梯一節節的,他穿了一件淡藍的毛衫和白色的休閑褲,米色的休閑鞋,洗過澡後的頭發特別清爽,風一吹,額前流海一絲絲的揚著。
錦弦控股樓下的大玻璃門走出來一對男女,路燈下麵,男人身材高瘦頎長,女人的職業裝包裹著她姣好的曲線。
寫字樓外的燈很亮,亮得可以看清兩人在一起說著什麼,那男人笑了笑,笑容有些紮眼,笑了過後,又順手往女人的肩膀上一搭,一下子攬過,攬過女人後,那男人另一手放進褲袋裏,走起路來,時不時的仰起頭來,瀟灑得意…
他聽到寂靜得連車流都很少的夜裏,那個男人恣意愉悅的笑聲。
裴錦弦站在天橋上,五髒焚火的看著這一幕,腳步在階梯上的速度快了起來!
才過了天橋,到樓外,他們已經一起坐上男人的車子,駛上了馬路,那方向,根本不是裴家!!
裴錦弦哪裏還顧得了回去開車再追,伸手攔了一輛恰好路過的出租車,坐上去,“跟上前麵那輛車!”
前麵的車子偶爾會踩下一點刹車,尾燈一下子亮起紅光。
他的心情就隨著上麵車子的尾燈時亮時滅。
拿著手機本想打個電話過去給她,想要質問一下她在哪裏,可她一定會說加班。
不想再問。
車子在威德五星級大酒店外停下來,他看到申青下車,韓繼禮也下車來。
韓繼禮把車鑰匙交給泊車員,跟申青一起進了酒店。
裴錦弦抽出一張粉色紙幣給了出租車司機,未等找零,拉開車門下了車。
給出去的錢不等找零,這不是他一慣的作風。
威德除了有五星級的賓館,還有超五星的旋轉餐廳,營業到零晨四點,夜場玩過的年輕人很多都喜歡到這裏來,女孩子尤其喜歡。
有令女人唾液分泌旺盛的甜品。
可申青不太愛純甜的東西,淡淡的還不錯,所以她來吃宵夜,會點主食。
韓繼禮替她拉開坐椅,還把餐巾抖開給她鋪在膝上,並不叫服務員,端著果茶壺給申青倒。
他們其實都習慣了這種模式,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韓繼禮這樣照顧著她,她如果跟申凱那些哥哥出去,他們也是這樣照顧她。
所以,和這些竹馬在一起,她習慣性的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習慣很難改變,包括韓繼禮,他總覺得申青還是那樣的女孩子,做事情乍乍乎乎,你讓她鋪個餐巾,她得拿起來抖得很大,指不定把桌上的餐具都給掃到桌下去。
讓她拉個凳子,她得弄得動靜很大,吵得一點也不注意環境影響。
讓她倒個茶,指不定一說話就忘了,茶水會倒得到處是。
不放心她做事,所以替她這些事全做了。
哪怕申青早就不是那個申青,她已經學會做事小心謹慎,顧及他人感受,禮儀應該注意的分寸都不會在人多的時候出現差錯,她已經知道社會不隻是圍著她一個人圍,她已經明白了凡事要靠自己。
把烤好的生蠔上麵的蒜泥全部刮掉,又放在醋裏蘸了蘸,用銀亮的勺子盛著,裝進申青的小碗裏,“吃吧,蒜都弄幹淨了。”
“謝謝。”申青毫不客氣。又喜歡吃蒜烤的生蠔,又不喜歡吃上麵的蒜,所以每次都這樣把上麵的蒜泥弄幹淨了,才蘸點醋,壓那種味道,才吃。
“你看你,要不然就直接讓廚師不放蒜泥烤嘛,每次還得這樣。”
“嗯,不放蒜泥的味道好象又缺點什麼。”像有些感情,明明不喜歡附帶東西,偏偏那東西上就要沾點附帶的什麼味道,讓人很糾結。
“放了你又不吃,矯情死了。”
“嘿嘿。”申青穿著職業裝,這樣狡黠的笑容,有些不襯,卻分外好看,“矯情點才可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