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下去看看。”申青沒把毯子交給鍾媽,而是自己下樓去了。
桌上的飯菜很香,這個點,聞到這香味,肚子都會被勾引得叫起來。
申青走過去,彎腰把毯子給裴錦弦蓋好,以前他很少睡得這樣沉,沙發很厚軟,真皮的睡上去會很保溫,兩頭也不高,正好當個枕頭,他身體很長,腳那頭都搭在了外麵。
曾經她半夜翻身,他也會問一句,“怎麼了?”
這時候她把他的手拉起來,放在毯子外麵,他也沒醒。
想起他說的那句,咱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心裏又是一酸,癢麻麻的疼,是因為以前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吧。
不信任他,卻又有愛著他。
這就是辛甜說的愛情?
辛甜說,親愛的,你苦什麼?真正的苦,是你抱著你喜歡的人,卻連吻都不敢吻他。真正的苦,是你想吻你心上的人,卻隻能任著別的女人去吻他,而連正大光明跳出來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真正的苦,是你滿心滿意的裝著他,卻還要對外宣稱自己男人很多,而不敢讓家裏人知道,你心裏裝的那個人,是他。
還要天天被他罵,說什麼檢點一點,別丟人。
辛甜說,親愛的,愛情裏的苦,你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嚐到,而我天天都在當它是飲料,每天都在喝,而且甘之如飴,我每天安慰自己,我的人生很短,能多喜歡他一天,我也是幸福的。
她和辛甜總歸是不一樣的,她的內心,還不如辛甜那般強大。
她還自私。
她還膽怯。
撫著男人的眉,她曾經也在他無法動彈的時候,無數次的撫過,細描輕撫……
眼裏有辛甜說的,舍不得的眷戀……
夜裏很靜,這個季節靜得聽不見蟲兒啾啾,隻有燈光驅趕夜的寂寞。
深黑的夜裏,他摸不到方向,靜靜的尋找出路,看到一點燈光,走過去,黑色的夜幕像厚厚的簾子,一層層的,撥開了,前方又有了,撥開了,又有了,一層層的壓過來。
讓他手忙腳亂。
那點燈光越來越亮,亮得沒有了光圈外的霧霾,燈光有了清晰的針芒,一根根,帶著淡淡的橙色。
申青站在路燈下,她的身邊有個頎長的背影,他看不清,但依舊可以分辨出是個男人,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申青一個勁的笑,笑得很恣意。
她很少這樣,除非在海城。
他想走過去看個究竟,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說的什麼能讓她笑成那樣。
步子邁開,大步大步的走過去,腳上卻像綁了沙袋,有些不聽使喚,走得越急,越是不聽使,他喊她,她卻像沒有聽見。
他越急,越是喊不出聲音來。
他看到她轉過身,與那個男人相對,那個男人握著她的肩膀,又說了些什麼,她低下頭,又笑幾聲,而後踮起腳尖,伸手勾住那人的脖子。
隻聽得到她的笑聲,看到她的影子,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吻住那人,那人摟著她的纖腰,回吻。
腦子裏衝上來的血逼得他大步過去,可是前麵的道路突然變化,一下子被什麼劈開,溝壑越來越寬,他想趁著裂縫不寬的時候,跨過去。
步子才一衝開,跨出的時候,下麵的溝壑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斷開,他整個人淩空而落……
膝蓋上像被什麼敲了一下,全身一抖,從沙發上掉了下去……
“啊!”一直睡在沙發與茶機間的地毯上的申青,這時候被掉下來的裴錦弦,砸得慘聲大叫!……
申青的手還拉著裴錦弦的,因為他那時左手垂在外麵,看到他的婚戒,她便伸過自己的右手,與他握住,然後睡下去。
毯子很大,是上麵兩米的大床-上的,蓋在他身上,還可以蓋在她身上。
地上還有地毯,不覺得冷。
可這時候感覺心肝脾肺腎都要被砸出來了。
裴錦弦本來已經驚醒,這時候聽見申青大叫,驀地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申青瞠目張嘴的慘相!
“阿青!”
“你!壓!死!我了!”申青一字一頓的咬著聲音喊道。
裴錦弦這才意識到壓到了申青,忙忙的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與申青的左右手還握在一起。
一起身又被拉了下去。
申青再次被壓,不得不腹誹,同樣是被壓,怎麼現在被壓得這麼難受?!
裴錦弦哪裏知道申青腦子在這種痛苦的時候還在想那些事情,鬆開申青的手,側身撐到邊上,又坐到沙發上,把申青拉起來,“有沒有傷到?”
申青被砸得元氣大傷,感覺自己的肋骨是不是被砸斷了,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右手,“沒事,我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