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裴海轉回頭來,眸子都亮了些,指了指桌對麵,示意生叔過去坐著,等對麵的位置坐了人,他才笑道,“我以為她要怕白立軍,或者一怒之下就鬧事,倒不想越來越有長房太太的樣子了。”
“嗯,大少奶奶還年輕,總不能一步登天的。”
“……”裴海沉吟半響,喟歎道,“她從小嬌生慣養,跟瑤兒以前的脾氣一模一樣,真沒想到她現在能應對這麼多事情,她懂責任,會忍耐,謀略差一點,倒是可以培養的,關鍵是要跟錦弦齊心啊!”老人眼睛看著生叔,眸裏那些隱隱的不安和擔憂,讓他顯得蒼老了,他又是一聲歎,“不齊心,這個家,以後就散了。”
生叔安慰道,“老爺想太多,大少奶奶沒同少爺鬧離婚,這個家,散不了。”
“她沒鬧就好,現在有個白家,以後指不定要出個什麼家,如果總不把自己當裴家的人,想著離婚,那以後裴家就真指望不上她了……”裴海頓了頓,眸裏慢慢有了些崇敬之意,“以前我的祖母、奶奶和太太,那都是厲害的主母,一個家的興衰存亡,光靠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裴家從清朝開始幾次大起大落,當家主母的能力都不比男人差,我就是擔心阿青她扛不住……”
生叔安靜的聽著,等裴海說完了畫,他才道,“大少奶奶這四年已經改變了很多,老爺還有很多時間看著她成長。今天不就沒讓白立軍給欺了去嗎?您不要總想著上次她被幾房太太擠兌的事,以後白珊住進來,她若在意少爺,必須要越來越強硬才行,老爺別擔心那些。”
裴海闔了目,瞑神須臾後睜開眼睛,眸色幽冷透著無奈,“嗯,看他們的造化吧,我總不能到現在還不放手,還在一旁指揮他們應該怎麼做,他們總有一天必須要自己麵對內外的鬥爭,逃避不了的。”
生叔默默點頭……
裴錦弦出裴宅的時候沒開他那輛招搖的裝甲越野車,而是換了輛普通黑色奧迪,這車子,是他跟林致遠正式合作後買的,每次去跟林致遠約會,他都會開這車。
停在飯店酒店外麵,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明明這兩日都沒有真正休息過,他現在卻一點也睡不著。
白立軍這把劍懸在頭頂,讓他坐立不安。
隨時隨地感覺劍柄上拴著的繩子會斷一樣,但即便沒有斷,這劍掛在頭頂上,他連站都不能像往日一樣,瀟灑起身,他要躲避劍鋒,必然要小心翼翼。
以前三爺爺在世的時候,裴家何曾有人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如今縛手縛腳,全身沒有一處舒服。
清水灣花園洋房
裴錦弦的車牌號隻在門口停了兩秒,保安看了一眼,沒有登記便放行了。
車子停進地下車庫,裴錦弦熄了火,在車裏警惕的環了窗外四周一眼,然後才拔了車鑰匙,拉開車鎖,推門下車。
進了地下車庫的電梯,直接摁了19,迅速摁上對三角的鍵,電梯-門迅速關上。
林致遠穿著一身米色的休閑裝,看起來是難得輕散幹淨,沒了往日裏的沉凝,英俊的臉龐上,沾了絲絲陽光。
門鈴響起來,他手裏還端著自己剛剛煮好的咖啡,“誰啊?”
“我。”
林致遠腳步聽到裴錦弦的聲音,便過去拉開門。
裴錦弦進屋後關上房門,自己動手拿了鞋櫃裏的拖鞋,扔在地上,一邊換鞋,一邊笑了笑,帶著些調侃的語調,“喲,好有情調,大中午的,自己在家裏煮咖啡,家裏沒菜啊?然姐可天天在菊園裏自己燒飯給小寶吃。”
林致遠一口咖啡包在嘴裏,極不舒服,家裏的確是沒菜,他是想煮杯咖啡喝了,再隨便吃幾塊餅幹再出門,心情原本不錯,被裴錦弦弄得沒了幸福感,好半晌才把咖啡咽下去,斜挑了眉,半揶揄半認真的說道,“有求於人的時候,用這種腔調?我可沒空待見你。”
裴錦弦走到消毒櫃邊,拿了隻小杯,又到咖啡機那裏,接了一杯,奶糖都自己動手加,一邊弄著咖啡,一邊跟林至遠笑道,“咱們還不知道誰求誰呢……”
說完他偏回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林致遠,輕聳一下肩,挑眉的時候,透著濃濃的自信!……
林致遠認識裴錦弦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兩個人從最早坐在一個桌子吃飯,人模狗樣的裝紳士,到現在這樣的隨意,是怎麼過渡的,他也已經不太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