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裴海久久的站在刑凳前,他幾次撫上心口,臉色時青時白。
這次和上次不同,這次是裴海自己舉起板子,往趴在凳上的申青的臀上打去!
申青緊緊的扣住凳角。
裴海掄起板子,一咬牙,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
他看到申青身軀大抖,握著凳角的手緊得發白,不由得皺緊了一對蒼眉,眼裏紅血絲密密展開,雷聲斥問,“作為裴家長房大少奶奶,裴家未來的主母!今天這事情你知不知錯?!”
申青抖著肩,“爺爺,我知錯。”
裴海再次掄起板子,咬牙拍下後,洪亮如鍾的聲音再次響起,“作為裴家長房大少奶奶,裴家未來的主母!以身破壞裴家家主親自立下的家規,視家主威嚴為無物,你知不知錯?!”
申青咬唇顫聲,“爺爺,我知錯。”
裴海的第三板拍下,大吸一口氣後,才提氣質問,“作為裴家長房大少奶奶,裴家未來的主母!不懂防人之心,你知不知錯?!”
“爺……爺,我……知錯。”
裴海把板子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捏著柄手,緊了緊,鬆了又鬆,凝神後,舉起大板,拍下第四板!
“作為裴家長房大少奶奶,裴家未來的主母,做事魯莽不懂精細密算,不知深思熟慮,你知不知錯?!!”
“我……知……錯。”申青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扛下來二十板,她知道自己一定堅持不了,褲子後是濕黏的感覺,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第五板!“作為裴家長房大少奶奶,裴家未來的主母,做事感情用事,完全不懂顧全大局,你知不知錯?”
“……我知……錯。”
第六板!“作為裴家長房大少奶奶,裴家未來的主母,不懂平衡各房之間的關係,沒有半點長房少奶奶的威嚴,任人欺淩,你知不知錯?!”
裴海聲音一哽,他閉了閉眼,有著皺紋的眼角落下淚來,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板子再次撐在地上,撐著他有些晃動的看似康健的身軀。
申青挨著板子,聽著裴海句句擲地有聲的責問,還有他最後問話的哽咽,心被揪起,唇已經被咬破,回答的聲音也已經飄渺起來,眼皮已經有些抬不起來,“爺爺,對……不……起。”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阿生在一旁看著裴海有些體立不支,忙過去扶住他,輕聲詢問,“老爺,要不然別……”
裴海轉臉,目眥欲裂中的瞳仁,是殘破不堪的痛苦,怒聲喝斥了阿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房不治!何以治家?!她是裴家大少奶奶犯了家規,就該罰!要不然立家規有何用?!裴家家主說的話,豈是擺設?!!!”
阿生微一頜首,恭敬的退開……
那邊皮鞋在地麵上奔跑的聲音傳過來,越逼越急,越逼越近,她似乎聽到了那個人急促的呼吸聲,她想咬著唇,想要忍一忍,不想讓自己落淚,免得他以為自己受了多大的苦。
可是眼淚不聽話,就這麼,簌簌的,簌簌的,像雨線一樣,落在她無力抬頭貼著的凳麵上,順著順著的淌,從凳麵上滴到地上。
裴錦弦接到裴錦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掛了。
那邊又打了第二個,沒等他喂,隻說了一句,“阿青闖了禁園,為了找雪球。”
那邊先掛了電話。
他讓Sunny去見客戶,自己馬上往回趕,那種心情已經無法用慌亂來形容了,從他懂事開始,從有這個禁園開始,這條路就沒人敢往裏麵走過。
他一路上都在咒罵申青,一句一句的重複,罵她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挑戰爺爺的權威。
這個家裏,從來沒有一個人敢!
他跪在地上,握住裴海的板子,望著這位突然之間一下子蒼老到看似已過百歲高齡的老人,又瞄一眼身後白色大衣掀開,磨白牛仔褲已經滲出殷紅的妻子,額頭頂在板子柱上,心口疼痛開裂,“爺爺,阿青犯了錯,不可饒恕,您別生氣,別生氣,是我沒有將她管好,這些都是我的疏忽,您罰我吧,爺爺,您別氣了,消消氣,好不好?”
裴錦弦以為自己回來可以跟裴海大吵一架,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申青,他的人是絕不容許這樣被人打的,不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