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被堵在園子裏,她知道此時理虧,“媽,我我我,雪球不小心跑進來,我帶它出去。”
季容輕蔑的看一眼申青懷裏抱著的鬆獅,雪球已經長大了,抱在申青懷裏,就讓人覺得申青力氣不小,“哼,帶出去?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裴家是這麼不懂規矩的地方?”
話裏的威脅警告暗示著她的下場,申青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幾個長輩,提醒自己不要太緊張,摸了摸朝著幾個太太“汪汪”直叫的雪球,恭敬道,“媽,我擔心雪球走丟才進來的,我錯了,下次不會讓雪球跑進來了。”
汪鳳鳴飛著媚眼“哎喲”一笑,“我說阿青啊,一條狗而已,你可真是重情重義啊,為了一條狗鑽進這禁園子來,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不知道為什麼,申青聽到汪鳳鳴說那句“一條狗而已”讓她極不舒服,最終忍了忍,“二媽,雪球是錦弦送我的。”
汪鳳鳴還是一慣的帶著點媚,“錦弦送你的,不也是個小畜生嗎?”
申青咬了咬牙,“二媽,錦弦也很喜歡雪球。”
汪鳳鳴又是“哎喲”一聲,“瞧把這申家的小姐給氣得啊,二媽給你道歉啊,不該說你懷裏的寶貝是小畜生。”
申家的小姐?
申青告訴自己忍忍就過去了。
季容剜了申青一眼,“這種時候就不要一口一個錦弦的拿出來當擋箭牌,要是錦弦知道你做了這麼荒唐的事,都會被你氣死!”
申青知道裴家是個很重規矩的門第,她不是沒有領教過,心裏不禁一抖,抱著雪球,哀求道,“媽!放我走吧。”
汪鳳鳴撞了一下季容,即便越來越暗的天色下,申青還是看清了汪鳳鳴眼中那些狡詭的浮光,她心裏打顫,聽到汪鳳鳴在季容麵前扇風點火的對她說,“放你走了,咱們裴家就不要家規了?”
“……”明明感覺冷,可背後已經涔出了很多汗。
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多人。
申青咬了咬唇,她知道,今天她完了。
看到大房二房三房的當家男人還有家眷出現的時候,申青就知道,她走不了。
聲音越來越大,公公裴先文首當其衝的斥責了她,並罵道,“還不快去沁園給老爺子請罪!!!”
申青猛的回過神來,感激的看了一眼裴先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馬上鞠躬,“爸,我馬上去給爺爺磕頭認錯。”
裴先文的手心已經是大把的汗流了出來,從他聽到申青進了禁園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今天這禍是徹底的惹大了!這家裏沒有人敢公然違抗老爺子的,“還不快點!還在這裏磨蹭!”
申青抱著雪球就要離開,卻被季容擋了去路,“今天這麼多人在這裏,這麼多長輩在這裏,你犯了裴宅的大忌,居然連跪都不跪?”
申青想趁著裴海沒有過來即早脫身,在裴家,初一十五都要進宗祠下跪上香。
每個月初一十五的前一夜裴海都會住在寺廟裏,一到淩晨便會去請頭香祈福,然後一大早覺也不睡的帶回廟裏的福水給家裏的晚輩塗在茶杯上讓他們喝下去。
每每這個時候,跟裴海請茶的晚輩都是要下跪的。
而且跪得心甘情願,因為大家都知道,裴海迷信,他帶回來的福水,就希望子孫喝下去後永遠平安,不是跪他,而是希望子孫多跪跪菩薩。
老人這份心,其實包含著很濃重的愛。
除了裴海,她不想跪任何人,公婆也就算了,其他幾房的太太和姨太太,她並不想跪。
可是為了脫身……
她才一念之間,裴海已經帶著阿生走進了這座看起來荒寂的園子,一臉肅重陰沉,申青見到裴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爺爺,我誤闖禁園,不是有意的,雪球找不到了,我很著急,聽見它在這裏麵叫,我才進來的。”
裴海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對著地上跪著的孫媳婦狠聲道,“看來你這個大少奶奶是當得太舒服了!”
“爺爺!我錯了,您原諒我吧。”申青知道茲事體大,所以裴海一過來想也沒想便開始求情,若平時她沒有做錯的事,萬萬不可能這樣。
裴海體型微胖,卻不顯腫態,精氣神不是一般年輕人能比擬的威嚴。他看著申青手中抱著的狗,皺著眉頭。
他掃了四周的人一眼,目光裏帶著警告一路刺過去,汪鳳鳴驚了一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
季容便一個人站在人圈的前麵,她也不意老爺子一來沒有說責罰申青,反而怒視其他來抓申青罪證的人?連這樣的事也要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