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白立偉愈生氣,裴錦弦倒是愈顯風輕雲淡了了,神似詫異的問,“白叔叔是不是想太多了?陪阿青回娘家並沒有撂下工作,而是去海城談了筆大生意,至於是什麼生意,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商業機密這種東西,在裴家就算是親兄弟也是不能說的,還希望白叔叔能理解。”
裴錦弦眸光一轉,是越來越重的沉,淡淡的語氣中,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怒意,“而且我說了,這是普通的生日晚宴嗎?裴家沒有這樣的先例,我母親在這座宅子裏生活了幾十年,還是大房的大太太,統共才過了幾個生日?我爺爺是裴家一家之主,又過了幾個生日?如果白叔叔對明天中午在外麵設生日宴有異議,那麼還是不要過這種討厭的生日了,我這個人,最嫌棄的就是麻煩!”
白立偉隻覺得血壓一陣陣的飆高,連指著裴錦弦的手都開始哆嗦了起來,“你!你你!”
裴錦弦也沒有說假話,他的確是嫌棄麻煩,而且是任何人給他製造麻煩,他都討厭,工作中的麻煩已經不可避免,生活就應該簡單些。
雖然以前也陪白珊過生日,但那時候他覺得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就是訂個蛋糕,找個地方吃飯,送她一份禮物。
現在倒好了,為了一個生日的事情,居然還想在裴家設晚宴?
且不說還沒進門,就是進了門的太太,誰有過這麼高的規格?難不成還要叫爺爺去請法師過來給白珊祈福嗎?
真把裴家當成白家了?
裴錦弦牽唇的時候,顯得皮笑肉不笑,連眼裏都凍得沒有一絲笑意,“白叔叔慢慢在這裏喝茶,我要走了。”未等白立偉說什麼同意之詞,轉身就走。
“老爺子,您看看錦弦現在這樣!”白立偉一見製不住裴錦弦,終於忍不住叫了裴海。
裴海恍若初初聽到二人的爭執,一抬頭便冷麵斥了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裴錦弦,“錦弦!”
裴錦弦站定轉身,微一淺淺鞠躬,乖順道,“爺爺。”
白立偉被對裴海如此禮貌的裴錦弦氣得一陣陣的不舒服。
“對長輩說話怎麼能用這樣的腔調?裴家的規矩是這樣教你的?”裴海色厲言肅,裴錦弦又踱步回了茶座邊上,輕點一下下頜,“白叔叔,對不起,剛才冒犯了,我還有事,先走。”
明明是修養極好的道歉,偏偏又是一說完就轉身,不留半點時間給對方接受道歉。
白立偉就差七竅升煙了,還想在裴海麵前訓斥裴錦弦的態度,裴海看一眼已經關上的書房門,笑笑道,“立偉啊,年輕人有時候說話就是這樣,不懂拐彎抹角,你也別同他這樣的孩子一般見識了,好在他跟你道了歉,否則裴家有他這樣不懂規矩的孫子,我是要家法伺候的。”
有一種人說話,你永遠都覺得他帶著笑,又麵色慈藹,可你一看他說話,又會不自覺把“笑裏藏刀”“綿裏藏針”等等類似的詞和他放在一起。
裴海就是這樣的人,身材有點胖,頭發已經白了,但是他的頭發剪得很短,幾乎貼著頭皮,頭皮上一層薄薄的雪,可以看見他的頭皮。
他一揚眉,一大笑的時候,頭皮上都會堆起一些褶子。看著白立偉笑的時候,他眼裏也是笑意,是真看不出來他是假意,但話裏麵的字裏行間,卻聽不到半分誠意。
裴海的旁敲側擊,讓白立偉消化了半天。
他以前到裴家走動,也不怎麼跟老爺子說太多,就是覺得這人有時候講話太深,他聽不太懂。
而且四年前的白家也不如現在這樣昌盛,在裴家這種強大的家族麵前,多少還是有些自卑。
所以就一直等著女兒嫁進裴家,等著白家強大。
哪知裴錦弦會出事。
現在他又有點這種感覺。
一來是裴錦弦的態度。
二來是裴海的含沙射影。
不懂規矩就要家法伺候????
裴錦弦說裴家隻過大生日,要求過小生日就是不合規矩。
裴海是在用裴錦弦的不禮貌給他敲警鍾麼?是這個意思麼?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覺得捏了裴錦弦的把柄便可以說話厲害些,哪知今天叫他一來就吃了癟。
白立偉腦子裏也清明了些,心裏一涼,忙賠起了不是,“老爺子,您也知道,我們珊珊這幾年不容易,我也是愛女心切,您別見怪。”
裴海倒是一直都一副不關他事的長者模樣,他好象就是一個中間人而已,這和事佬他當得是順風順水,把泡過的茶葉倒掉,開始清洗茶具,“嗯,理解理解,誰家不是這樣?沒事的,錦弦這孩子有時候說話就是太直接了,明明可以好好說的事。”
白立偉吐了口氣,“那就明天中午吧,我也不能讓裴家難做的。”
裴海點點頭,“好,錦弦會安排好的。”……
裴錦弦從裴海的沁園離開,就直接去了停車場,車子最後在G城的經貿大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