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會,反正小寶又不喝茶,也懶得學。”喬然無意間提及喬煜,眼裏波動一動淩亂,有些慌色。
申青笑了笑,“小寶好可愛,然姐別擔心,他平時上竄上跳的,體質棒著呢,後天的手術沒有問題,錦弦怕你擔心,讓我過來跟你說,一定放鬆些。”
“謝謝你們,小寶平時是上竄下跳的,可是有時候發個燒,就是十幾天,哎。”喬然撫了撫額角,用力的摁了摁,“有時候很內疚,總覺得對不起他。”
“別自責,你是個好母親,很少有女人像你這樣堅強。”
喬然對裴錦弦本就沒什麼介蒂,這時候申青又來寬慰,多年以來的委屈本就沒有出口,許是女人坐在一起,總是特別容易有共同的話題,比如老公,比如孩子,申青說她是個好母親,一下子撥到了她心底的弦,疼得很,眼睛一眨間,鼻子也吸了吸。
她搖了搖頭,“我如果是個好母親,就一定會在懷孕的時候注意些,也不會給他落下這麼個病,他才五歲,生下來就比別的孩子小,吃的藥比吃的糖都多,打針的次數都比買玩具的次數多。”
申青抽了桌上紙巾盒的紙張出來,微傾了身,替喬然沾了沾眼角,“這不怪你。這樣的病有時候不是注意不注意就有用的,但是好在小寶被你養得底子這麼好,而且Adis很自信,他說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你要知道,這是很大的希望。”
喬然用力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很感謝你們夫妻,錦弦幫我找了這樣一個好醫生,我就是作牛作馬都報答不完,我……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小寶……他這麼小,好懂事,好懂事,不像個五歲的孩子,有次抱他去打針,他哭,我也心疼,每次看到他看到白大褂就哭的樣子,我就疼得心都擰到一起,那次我就抱著他,我就哭著想,我情願替他來受這些罪,可是那次過後,他就再也不哭,每次去打針,他都摸我的臉,跟我說,‘媽咪,你今天別哭啊,小寶不會疼的。’我就感覺,他是我的全部。”
申青不禁然的也跟著落了淚,她沒有孩子,卻不知道怎麼的,喬然的話,讓她很心疼這對母子。
林致遠在隔間坐著,手裏茶杯空空如也,唯有耳朵裏話音滿滿,他的呼吸有些低沉,欲要起身,又強行壓製自己坐下,裴錦弦說過,萬事要等小寶手術結束。
沈悠然!
他握著杯子,眼前華光流動,都是春花爛漫,光景飛過,從高中到大學到工作,到底是什麼逼著他這樣一步步的走下來?
她說她什麼都沒有了?
她當他是死的麼?他的名字就這樣照在G城的上空,市委書記,就是平時隨便翻個省台的新聞,也可以隨時看到他,他就隨時隨地都在她的身邊。
她卻說她什麼都沒有了。
牙齒相咬,心房血管一條條打成了結……
申青原本是按照裴錦弦的意思,安排喬然出來聊聊天,讓林致遠接觸一下,上次林致遠看過畫麵,這次最好能讓他聽到聲音。
申青照做了,可是等送回喬然回菊園後,她的心情很沉重。
她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支撐一個女人這樣獨立撫養一個孩子,裴錦弦說他不能斷定這個孩子是不是林致遠的。
可林致遠肯幫錦弦控股,完全是因為喬然,所以一定要把喬然安撫好。
喬然是不想見到林致遠的,或者說那個孩子可能不是林致遠的,否則林致遠這樣幫忙,孩子是他的,喬然為什麼不去找他?
為什麼不讓林致遠來想辦法救小寶?
申青給裴錦弦擦好身體,自己便去洗澡,然後上床。
裴錦弦問她情況怎麼樣?
申青說,為什麼女人的命要這麼苦?
裴錦弦顯然被申青這樣沒有邏輯的思維問住了,這跟女人的命有什麼關係?“男人的命不苦?”
“男人苦什麼苦?隻管自己當時舒服,孩子從懷上起都是女人遭罪,頂個大肚子還要找工作!還要擠公交車!生下來都是女人管!白天請保姆去工作,晚上還要照顧孩子!他管了什麼?小寶要是這次手術順利,他就白揀了一個五歲大的兒子!可是喬然呢?這些年這麼辛酸的走過來,獨自一個人,孩子生病受罪都是她眼睜睜看著的,不但辛苦,連精神上都受著折磨,林致遠他哪點苦了!當男人的哪點苦了?做的時候什麼都不管,苦個屁!”
裴錦弦本來已經躺下,他其實就是隨便問一下,應該說是為了跟申青找個話題而已,哪知道被她這樣劈哩叭啦的數落一通,什麼叫隻管自己當時舒服?做的時候什麼都不管?
他越想這個話越不對,明明是問林致遠他們的情況,說著說著爭到了男女的問題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