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協議在裴家手上，如果裴家稍微動點心思吸納申家的股票，不用三年，估計一年不到，申家就被裴家吞了。
最後一份是申老爺子遺囑，上寫百年之後，百分之四十他的財產，歸裴錦弦所有。
看著這些東西，饒是申老爺子見過無數世事變遷，也無法回過神來。
申家不算是小豪門，這些東西當初幾乎要了申家的命。
裴家是有多深的底，才會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裏？心裏不免驚跳疑竇。
“爺爺，我有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玉器修補的師父，這筆價值不菲，如果爺爺放心，我將它帶回G城去修補，下次帶阿青回來的時候，給您帶回來，您看成嗎？”
老爺子眸色如雲，淡晦的雲，他看著裴錦弦的眼神淡泊，心裏卻滿是探究，笑了笑，“那感情好。”說到這裏，老爺子將手裏的文件輕輕一抬，揚了揚，“錦弦，給我說說，為什麼？”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於是都沒有去想這樣的談話方式是不是有什麼不妥，比如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書房裏有茶位，有喝的，可以緩緩道來。
可他們二人就這樣站在案前，凝視對方，老者眸色淡泊，心潮洶湧，青年神含尊敬，甚是俊雅。
“爺爺，以前是申家遇到了難事，不用我明說，爺爺也應該感覺得到，裴家沒有趁人之危，沒有步步緊逼，是不是？”
“嗯。”老爺子這一聲應得不卑不亢。
“現在裴家也遇到一些麻煩事，這件事，我想申青還沒有回來給您說過，但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說，那就是我這一房，有可能會……娶妾。”裴錦弦沒有繞彎子，之所不隱瞞這件事，是想過紙終歸會包不住火，他考慮過老人的承受能力，所以，先拿了申青以前的嫁妝出來。
“啪”文件落在地上。
裴錦弦這次沒有去揀，而是上前一步扶住老爺子，把他安置在案後的椅子上，“爺爺，娶妾這件事，現在還不一定，目前隻是暫時住進裴家，並不娶。”
老爺子含怒問道，“現在你們裴家還在娶妾？！”
裴錦弦也輕歎一聲，微顯無奈道，“G城一直有這樣的風俗。”
老爺子抬眸狠瞪裴錦弦一眼，“我不同意！你可以和小五離婚，再娶個正妻！”
“爺爺。”裴錦弦的鳳眸裏，終於在這時候溢出一絲疲色，他讓自己蹲下來，免得以一種俯視的姿態與老人對視，這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望著椅上慍色滿麵的老人，他一直語速平緩，“您先別氣，我說過娶不娶還不一定，裴家有些很棘手的事情要處理，得走這樣一個過場，申家不是也遇到過逼不得已的局麵嗎？”
見老爺子眸中堅決，裴錦弦又道，“而且我想申家當初把阿青嫁給我的時候就應該想過，‘離婚’兩個字，申家是不能提出來的，對不對？”
老爺子完全被怔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裴錦弦！你們裴家這是永遠要拿著三年前的事壓著申家？”
裴錦弦微一搖頭，鳳眸裏暮光緩閃，露顯誠摯，“不，裴家從未想過要壓著申家，我是裴家的人，我做的事，要代表裴家的利益，阿青嫁給我，她也是裴家的一份子，她是同意的，我知道阿青是申家的獨女，你們萬分舍不得她，所以我把以前申家過給裴家的東西還回來，換你們一個認可。”
裴錦弦依舊半蹲，他眸向老人，手指指著地上價值驚人的紙張，微蹙俊眉，沉凝道，“爺爺。你們當年把這些東西擬成一紙千億婚契，換阿青免受牢獄之苦，而如今我為了裴家的人免招麻煩，把這千億婚契返還，隻換你們一個點頭認同，有什麼不同？”
“而且申家現在麻煩重重，您拒絕我返還的這些東西，對申家有什麼好處？山西和雲南的礦地現在都有人在擾事，爺爺您是不是該以大局為重，先收好這些東西，把申家的地基再重新加固再說其他的事？”
老爺子緩緩站起來，看著裴錦弦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看著麵前的年輕人，捏了捏蒼枯的拳頭，“你調查申家？”
裴錦弦點了點頭，“嗯，不想讓阿青想得太多，所以沒有告訴她。”
老爺子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被裴錦弦捏了軟肋，他有想過通過裴家過渡，眸色一閃，“娶妾的事，我不能接受。”
“爺爺，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我們都是商業起家的門第，心裏的算盤都有衡量，若非逼不得已，我怎麼也會把這些東西留在手裏，等申家真的遇到麻煩來找裴家的時候才拿出來，可爺爺真的想看到那樣的局麵？現在是我在求您，可是過幾天，就是申家求著裴家了，這樣有意思嗎？申家不是隻有阿青一個孩子，這裏麵的股權，礦地，遺產，不該隻為了阿青一個人，她現在是自由身，沒人把她送進監獄，您是不是該為這家裏的其他人考慮一些？這些協議裏的內容是幾家人的心血，阿青已經嫁人了，她是裴家的人。當初您把她嫁給我，看著她在裴家的婚契上簽字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想過，這一輩子她都隻能是我裴錦弦的妻子，哪怕我永遠都躺在床-上，不能娶妾，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