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年前就已經確認沈悠然已經死了,死在火場裏,人拖出來的時候,已經燒成了炭,他不相信,還找人驗了DNA。
六年了,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變化?還是像以前一樣站在那裏就安靜如水,眼睛更顯安寧了,如果沈悠然還活著,她的眼睛怎麼可以如此安寧靜和?
這女人一定是整過容,整得和沈悠然一模一樣,裴錦弦為了牽製他,查了他的過去,整出這樣一個女人出來想要拿到海邊那塊地。
什麼孩子?
他不相信!
可是他的心突然又被另外一種力量拉住,拉回來,又朝另外一個方向扯去,可若不是沈悠然,若那個孩子跟他沒有一點關係,裴錦弦又拿出那個袋子在他麵前晃什麼?
有些謊言始終會被戳穿,以他現在的地位和實力,以裴家現在沒有軍政這一塊力量的扶持,裴錦弦絕不會為了眼前一塊海邊的地就用這樣極端的手段來欺瞞他。他相信裴錦弦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傻到這種地步。
一時的利益,會讓整個裴家遭殃!
他的矛盾和失態無法控製的全部落進了裴錦弦的眼裏。
裴錦弦麵上呈現一種不被理解的無奈,歎了一聲,“那林大哥就當我是開了一個玩笑,不如晚上我們再找個地方坐坐?向你陪個不是?”
林致遠的手裏現如今隻有一張照片,其他的已經被他扔得滿桌都是,他空著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頭,摁在額頭上,揉了揉,沉沉吐了一口氣,“你帶我去見她。”
裴錦弦堅持道,“現在不行。”
林致遠幾乎要跳起來,雙目都瞠了起來,“為什麼不行?”
裴錦弦的態度亦是堅決,並不落半點下風,“等小寶做完手術!”
“她是單親媽媽?”林致遠平靜須臾,把照片放置桌下,台麵上的桌布點遮住了他捏照片劇烈抖動的手。
“對,一個人帶著一個生下來就有心髒病的兒子。”
“你幫了她?”
“我說過,她是我的朋友。”
“海邊那塊地,我會盡快想辦法,但我要見到她,馬上!”
裴錦弦眸瞳一縮,不想林致遠竟會答應得這麼快,方才他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喬然這招棋能製住林致遠,一個人的弱點,特別是像林致遠這種對自己都可以心狠手辣到那種地步的人,為了一個女人?他不信。
“林大哥,這件事,並非我要敷衍你,她現在不方便見你,不管是她還是小寶,現在的情緒都不能受到影響,那孩子非常可愛,我想,你也一定希望他能平安的做完這場手術。醫生是我是國外請的最權威的,但手術依然有風險,她現在頂著很大的壓力在做準備,你自己想想,這時候,你合適見她嗎?”
林致遠動搖的時候,眉山一陣陣的被皺起來,他無法遏製現如今的情緒,從裴錦弦拿出那疊照片,他過了一眼之後,他就在壓製情緒,可等他看清楚了,便越發的壓製不了。
他不知道裴錦弦和沈悠然的關係好到哪種地步,但是他知道裴錦弦現在想要什麼,不管好到哪種地步,他現在給出的條件於裴錦弦來說,都是誘人的。
裴錦弦卻一再拒絕,說明已經是有了十成的把握,這件事,他還沒有了解清楚,所以不能威脅裴錦弦,可是若叫他現在回去等消息,那將是一種煎熬。
沈悠然,這個從戶籍資料上消失了的女人,突然又出現了,用這樣的方式,讓他猝不及防!
不要說沈悠然,光一個需要做心髒手術的孩子已經足夠讓他的血液倒流,他要去看看,沈悠然到底是不是沈悠然,他隻要看一眼,看一眼他就能認出來,若有人想騙他,不可能!這種等待的事,他不願意做!
那個女人,他倒要去看看那一場大火把她燒成了什麼樣!燒成了炭後,她的心是不是燒黑了!
眉刀越來越淩厲,條件也逐步加大,像是一場不計成本的豪堵,“那用另外一種方式,海邊那塊地,今天晚上我會去軍區找老首長,這件事,明天上午就給你答複,但是明天中午,我要見到她!必須要見到!不碰麵也行。”
不碰麵的見麵?遠遠的看?
裴錦弦猶豫一陣,他並不想讓喬然離開裴宅,可又不想林致遠知道喬然住在裴宅,這可怎麼辦?
林致遠一拍桌麵,桌麵上杯盞餐盤都發出了些響聲,他騰地站了起來,話語鏘然有力,“我現在就去軍區找老首長!晚上十二點前給你答複,如果海邊那塊地不再征作軍事用地,那麼明天中午我必須要見到她!”
裴錦弦心下震憾不已,知道打蛇七寸就好,太過隻會適得其反,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雙方都應該吃到定心丸,他也緩緩站起來,“好。”
彼時的海城夜風呢喃,申青和一家人用過晚飯,傭人便很快把大廳收拾了出來,一家人坐在一起,開起了茶話會。
熱鬧也算得上是熱鬧了,家裏隻要沒去外地的,全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