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正色道，“我隻說一次，阿青在這府上的事，我不管你們有什麼居心，都給我收起來，若是我聽聞半點風聲有人去嚼舌根，那我會讓他後半輩子都沒有舌根可嚼！這個話，不僅僅是說給下人聽的，同樣說給主子聽！”
汪鳳鳴臉色大駭，連裴錦楓的麵色都幾不可察的微微一變。
“都忙自己的事情去，錦弦，你留下來。”
人，漸漸散去。
裴錦弦至始至終不發一言，裴海問，“感受怎麼樣？”
“沒怎麼樣。”裴錦弦坐在下位，與上位的老者堪堪對視，眸色淡然。
裴海一抹淺笑掛唇角，“嗬，你們年輕人的心思，我看不懂，我甚至不想去猜你們那些心思，太複雜。但是阿青是我給你挑選的妻子，我說過，我就是這座宅子的王法，你可記得？”
裴錦弦點點頭，“嗯，記得。”
裴海眸色沉沉道，“申凱的態度，代表著申家的態度，他們現在想借著你已經痊愈，阿青在這個家裏的使命也算結束了的由頭，要把她家媳婦的身份重新換成申家小姐，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決不允許你動這樣的心思！”
裴錦弦目光漸漸幽遠，對於裴海的話，他沒有上次那樣激動，甚至連平心靜氣的反駁也沒有，沉吟半晌之後，才又再次點頭，站了起來，“爺爺，我帶錦凡出去玩玩。”
“嗯，那喬然的事？”
裴錦弦釋放出一口沉氣，“麻煩爺爺一定替我照顧好，小煜的心髒已經找到了匹配的，手術我想盡快做。”
“嗯，你去忙你的，宅子裏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裴錦弦神色凝重，微一欠首，“那我出去了。”
“嗯。”
***
申青帶著申凱去梧桐苑，錦凡悶悶的坐在主宅外的涼凳上踢著腳。
錦凡搖頭晃腦中看到裴錦弦的休閑鞋，驀地跳了起來，上去就挽上裴錦弦胳膊，“哥，快點，我們去梧桐苑，等嫂子換了衣服出去的時候，我們一起。”
男人心緒本就煩悶至極，這時候聽見梧桐苑，嫂子這些，就更煩了，“我們一起幹什麼？”
錦凡有些詫異，“當然要一起啊，你沒看見她那個哥哥嗎？”
“看見啦。”
“看見了你也不著急嗎？人家晚上要去跟前任準妹夫吃飯！”
眼裏是深深的墨色，不過中心亮了一點光，“嗯，大家都聽到了。”
錦凡的手從裴錦弦的臂彎裏抽了出來，“哥，你怎麼回事啊，你就等著嫂子被人搶啊？”
“錦凡，如果搶走了，那隻是有緣無份，何必強求？”裴錦弦走出幾步，見錦凡沒有跟上來，又折回身去，拉上錦凡的手，“走啊。”
錦凡甩開他的手，“什麼？不強求？你們最近在搞什麼？”
“沒什麼，你想去哪裏玩？”
“我要跟嫂子他們一起！”
“不跟我一起？”
“你跟我一起。”
“呃～”裴錦弦歎了一聲，“錦凡，你還小，有些事還不太懂，我和你嫂子之間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疲憊。
不知道申青是不是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他們在一起，就是讓雙方都感到很疲憊。
爺爺的話，他不想辯駁什麼，主要是不想立時辯駁，前麵全是霧，深深濃灰的霧，看不清方向，腳也不敢前行，前麵是河，是崖，是路，是壁，都不清楚。
想等霧散。
等霧散的這個過程，全是疲憊。
他喜歡輕鬆自在的生活。
***
申凱一路跟著申青，申青沒有辦法，隻能把申凱帶上三樓。
“你們不住在一起？”申凱斜痞的站著，卻並不彎腰駝背，雖然歪斜，卻依然有貴氣流泄，讓他看起來玉樹臨風。
他看了看房間的擺設，順手拉開一個衣櫃門，裏麵全是申青的衣服，這要是別人做來，定是一個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可他是申凱，你說他是流-氓，他也隻是笑著點頭應聲說，“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且說完後，毫無愧色。
申青想著，哥哥做市長前，是在檢查院工作，這樣的衣櫃陳列，解釋等於掩飾，無所謂的說道，“他住二樓，我暫時住在這裏。”
申凱嘴角那樣痞痞的笑意仍舊掛著，可是他的眸色陰沉冰涼，說出來的話，諷中帶誚，“可以啊！新時代的夫妻生活，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申青哧聲一笑，接了下句，道，“低調奢華有內涵。”
申凱在房間裏邊走邊四周看，最後往申青的床-上一躺，鞋褪下便手枕後腦，腿蹺起，晃悠著，用一種仰天長歎的口吻道，“橫批——有緣，無份！”
申青心知申凱意有所指，白他一眼，抽腳就往床-上躺著的男人腿上踢去，“錯，橫批是——有誌者，事盡成！”
申凱被踢得一偏，搭在膝上的小腿都翻倒在床-上，複又重新架好姿勢，道，“白癡，橫批是四個字，依我看橫批弄成‘好聚好散’比較好。”
申青瞪了申凱一眼，“你才白癡，依我看‘白頭到老’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