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心肝是誰?會不會就是裴錦楓?另外的私人號碼?
他一直攀著裴錦楓的肩,緩緩前行,兩人已經走到了河岸邊上,河裏涼氣絲絲入髓,倍感涼爽。
裴錦弦指了指河對岸的東邊,那裏有座園子,叫沁園,裴海的住所,“錦楓,爺爺說,我這輩子都不能和申青離婚。”
裴錦楓似乎從裴錦弦的語氣裏聽到了無能為力和萬般無奈,是爺爺不準他們離?所以就這樣互相忍受?他被這樣的語氣打動,轉過身,站到裴錦弦的跟前,“大哥!你為什麼不爭取?現在不是過去了!”
“你以為我不想嗎?!”裴錦弦立時發了火,裴錦楓一怔。
裴錦弦目光膠著隱怒,聲音不太高,卻句句擲地有聲的忿恨,“你以為我想跟害我當了三年多植物人的女人過一輩子?”裴錦弦抬一步,裴錦楓退一步,他退一步,卻覺得心裏的希望邁了一步,他似乎看到了申青跑著向他奔來,即將投入他的懷抱。
裴錦弦繼續壓低聲音怒道,“你以為我舒服?你們這三年過得多姿多彩,我一個人躺著睡覺!你以為我舒服?”又抬一步,就像怨懟裴錦楓過得比他好似的,“你一天到晚的西裝革履,綠鶯紅燕,風流快活!我呢?”再抬一步!“你以為我想跟她生活?!”
裴錦楓看到的希望像烏雲即將被撥開,光明就在烏雲背後,他的眼裏已經難掩激動的欣悅,“大哥!一切總有辦法的!”
裴錦弦眸色霎時一亮,大笑一聲,再抬一步,狠狠瞪向裴錦楓,“當然有辦法!哼!”
“撲通!”水聲響起來,水花四濺,頭頂深幕的天空中掛著月白的大彎眉,月光不如滿月時的敞亮,可宅子裏的燈光在十二點之前,都不會過份微弱,所以那水花測起來,粒粒晶亮如珠,一粒粒的水珠都沾上了燈火,變成了五彩琉璃。
夜色中的突如而來的驚豔,卻是美景辜負,無人賞。
裴錦弦搖了搖頭,站在岸邊守著,好象有人扶著岸石,他就要踩人手指似的。
雖然是弟弟,你不把我當哥哥,沒辦法。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想要挖你哥哥的牆角,沒辦法。
死不悔改的挑釁你哥哥,沒辦法。
還敢當著你哥哥的麵,回味你跟你大嫂的過去,沒辦法。
“水涼對於清醒神經有很好的作用,錦楓,你得好好洗洗臉,洗洗澡,洗洗腦子!腦子洗清楚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不過錦楓啊,你說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上市公司的總裁,就算想讓自己的頭腦時刻都保持清醒,咱們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形象,找個合適點的地方來遊泳?”裴錦弦毫無愛心的說道。
裴錦楓掉進河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
裴錦弦這就是利用他心裏所極想的東西,來逼得他來不及反應,害他退步踩空!
“裴錦弦!你這個卑鄙的小人!”裴錦楓頭浮在水麵上,頭發濕濕的沾在額前,身上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穿得多了掉進水裏,怎麼看,怎麼狼狽。
感覺冰水寒涼入骨,可他手剛要往岸上抓,裴錦弦的腳就抬了起來。
水深不過兩米多點,但是也完全可以把他這種一米八三左右的男人淹沒完,還是需要蹬腳和浮力的。
可水太寒,如果呆的時間長了,就會肌肉收縮,很有可能會抽筋。
裴錦弦低頭睨著水裏浮著的弟弟,端著一副老學究的作派,失望道,“直呼其名,出口辱罵,目無兄長,實在是,裴氏不幸啊!”
申青聽到這邊水聲,高跟鞋的聲音又急又快的傳過來。
裴錦弦一拎褲管,蹲了下去,夏季裏,河裏的人也凍不死,了不起受點寒,他想,至多不過發燒,燒成個肺炎,那也是活該。
小臂撐在膝蓋上,悠閑適從的樣子,像是吃過飯後,跟河裏的老朋友聊家常一般淡然,“二弟啊,兄弟的牆,不是那麼好鬩的,兄弟的牆角,也不是那麼好挖的,有時候你鋤頭舞得再好,牆角卻灌了鋼金水泥,可別把小鋤頭的刃給挖缺口了。有本事你就這輩子都舉著小鋤頭揮舞,看你進棺材之前,有沒有機會把你兄弟的牆角挖個洞出來……”
裴錦楓隻感覺到這寒氣已經鑽進了他的骨頭裏,裴家護宅河的水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幹淨得清透,也冽寒得刺骨,這是山上渠裏的水,渠裏的水是西南那邊雪山渡過來的,雖然寒氣入體打顫,但他還是欣然一笑,“裴錦弦,別得意……申青不愛你,你們也不過如此,如你說的那句,麵和心不和,你們不但心不和,連麵和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