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一直都不敢正麵麵對的答案,在裴錦弦旁擊側擊之下,突然感到背上一寒,她的手在硬滑的暗紅桌麵上,映出輪廓,纖手緩緩綣起,捏緊時,發現裏麵已是冷汗濕濡。
邱沐川有很深的政治背景,軍事用地這樣的事,興許早有耳聞。
G城這幾年老一派豪門如果沒有強的政治背景的,地產這一塊基本上就是在被新生代豪門排擠,排擠得相當明顯。這分明是新的政治力量想要鞏固自己的勢力,而要扶持起一幫新的背景起來。
這幾年雖然公司一直業績斐然,但是付出得比以前多得多,做地產,是一個融錢回資很快的產業,而且風險都轉嫁給了銀行,有機會的公司,沒有不想做的,可是土地難拿。
所以她一直在往別的渠道經營。
好不容易看上世界水上樂園這個項目,可以建在淺海區,不是城市用地,又偏遠,地很便宜,這樣的地方,政aa府能掙錢就扔掉了,再加上看上的那個地方幾乎是塊荒海域。
當時不止錦弦控股看上了這個項目,G城的這些大戶,誰都想啃下這塊肉。
更何況當實G城暗下有流言傳邱沐川是實力非常的太0子黨的這個身份,讓很多豪門中人都想趨之巴結,有了這樣強實力的合作夥伴,以後在G城,怕是不容易被人擠掉。
當時跟她抱一種心態去投標的公司很多,實力都不弱,當時招標環節也很嚴密,幾乎所有競拍公司的資料都有核實,實力弱的公司,根本不能參與競標,這更讓人覺得這個項目的可實性。
現在看來,興許不是那麼回事。
G城的大換血,換掉的不僅僅是政治係統,這邱沐川又是來自京城……
難道說?
裴錦弦隻是看著申青變幻忽閃的眸色,淡笑而不言語。
“你是覺得邱沐川在給我們下套?”申青終是問了出來。
“不敢肯定。”裴錦弦伸手捉住申青緊捏的小拳頭,撫著,給她打開,抽了張紙,輕輕的擦著她手心裏汗,悠悠道,“但是這個項目的確是誘出了很多有實力的企業。不能說邱沐川是在給我們下套,你要知道,當時競標你也沒有勢在必得的把握吧?”
“對,我沒有把握。”能吃下這個項目,隻能用意外來形容,那場競標,非常凶殘,至今想起來都覺得是一群各地屬性不同的狼在血腥拚殺。
裴錦弦的指腹摁撫著申青的手心,她的手心因為方才的緊張已經掐出來了月牙形的指甲印,揉摁的時候,他拉起她的手,在他的唇邊吹了吹,似乎兩人聊的話題並不是多沉重,隻是閑聊一般,“所以,如果你說的成立,那麼邱沐川想要下套的,並不一定是我們。”
申青慢慢也放棄了緊張,感受著手心裏傳來的風,一陣陣的舒緩,再次對上他的眸光的時候,自己目光也軟了些,“誰實力強,誰倒黴?”
裴錦弦睨著申青,笑,“誰說的?應該是誰實力強,誰就贏!”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弄成這樣,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彌補。”
裴錦弦鬆開申青的手,放在桌上,自己往後一靠,“如果海邊那塊地無法更改的要建成軍事用地,如果邱沐川真的是想擊垮一座豪門,如果他真是野心大到想將G城的商業圈由他們那幫人來掌控,那麼那塊地失去,項目的方案和所有合同都得重新簽,且不說第三方,就我們和蒙塔的合同,能不能重新簽,都是一個問號。”
“這麼嚴重,損失這麼嚴重。”申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說著,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不行了,這幾年做生意之所以避開地產,就是因為跟政aa府的人打不了交道,她的城府還是不夠深,和生意圈的商人還可以談利益,還可以談共贏,還可在利益循環下威逼利誘。
當官的人談就是找死,人家做的是無本生意,隻有人家威逼利誘你,沒有你威逼利誘別人的份,那些家夥吃人都不帶吐骨頭的,一個個比做生意的人難弄多了,看起來人模狗樣,實際上都是隻吃肉不吃素的獅子,老虎!
“申青,你也不用這樣,做生意,有賺有賠,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做的生意,穩賺不賠,這次虧不過是為了下次不虧,並且賺更多打基礎罷了……”
申青驀地將頭抬起,目光釘進男人的深瞳裏,他這樣輕描淡寫?
這麼大的工程,他居然這樣輕描淡寫?
他挺薄的唇牽著,還掛著笑,像是在安慰她?
她心裏愈發的內疚,“我……”
“申青,昨天我細想了這件事,我們裴家現在的情況,根本不能與邱沐川這種紅三代為敵。雖然這個項目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圈套,但是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這個項目還有轉機,裴家做生意向來都是這樣,看準了就要不擇手段,而且我們該出去的錢和合同都出去了,海邊這塊地,我會想辦法,我現在跟你談的原因是,你知道這件事的底,如果邱沐川再找你談業務,先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