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好厲害,可以用一死把裴錦弦拉走。
可是她在想,白珊敢豁出去的做,不是因為不怕死,不過是因為有人在乎吧?若沒人在乎,就是找金茂大廈跳樓又如何?
不在乎你的人,管你是死是活?
在乎你的人,哪怕你隻是掉一些頭發,他也會翻遍資料,為你想辦法,舍不得你再多掉一根……
裴錦弦看著申青那雙眼睛,一時感激,一時難為情,一時間是波滔洶湧的情緒,一時間是楚楚哀憐的淒然……
“我知道,下次不會了。”她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兀自輕輕嗬了口氣,真難受,是心裏難受,她想回樓上洗個澡,然後換件衣服,然後去餐苑吃早飯,上班,隻有上班才會不想那麼多。
知聲了聲人。我知道,我知道我死在外麵沒人知道,所以我不會死在外麵,沒有下次了。
他看她轉身離去,怔忡一瞬,“你去哪兒?”
“哦,打擾你一晚上,我回樓上收拾一下。”她說著已經走出了臥室。
打擾?
他欲要抬起的步子,又收住,他被她那一句話噎得根本抬不了腳步。
心裏那些異樣的絲啊弦啊的,絞來絞去,絞進了腦子裏,他怎麼會看到她這副這樣子這麼生氣?是因為他從頭到尾的討厭她,才會連她生病了這副樣子都連著討厭了,對吧?
管她呢,她要這副樣子,關他什麼事?
裴錦弦一腳踢向床頭櫃,卻把腳尖給踢疼了,明明就疼了,非要擔心這屋子裏突然會闖進一個人,而不好意思跳腳。
掀開被子跳上床,繼續睡,枕頭上有她用的洗發水的味道,獨有的洗發水的味道,有她調的治療脫發的精油味道,聞著這味道,就好象她此刻就睡在他的邊上一樣。
閉著眼睛就要睡著的時候,耳膜裏帶來的震動讓他又睜開了眼睛,樓上有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聲音。
他忽地坐起來,迅速的拉開被子下床,出了臥室,等到走到樓梯口,女人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聲已經一梯梯的走了下來。
申青低首看著裙擺,伸手拍了拍,看見男人佇在下麵,又是怒色未掩的盯著她,她呼了口氣,“你不去餐苑吃早飯嗎?”
他頂她一句,“你去吃早飯穿成這樣幹什麼?”職業裝,頭發綰起,高跟鞋,這分明就是要去上班的陣勢。
“我不穿成這樣,等會怎麼去上班?”
“你今天還要去上班?”
“對啊,今天還要去上班。”
“申青!”他咬了咬牙,“你昨天才發了燒,今天還想再燒一次是吧?”
“我已經好了,手上有好幾個事情沒有處理,得去看看。”
“公司沒你不轉了?”
她已經站在他麵前,“不會,但是會拖慢進度。”
他攔了她一下,“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擋著我才是不可理喻。”
“你!”
“我怎麼了?”
“你非要這麼跟我抬扛?”
“白珊不跟你抬杠,你找她去啊,幹嘛來找我?”申青說完這一句,已經從裴錦弦的身邊走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自己說出的這句酸不溜啾的話傷到了,還是真的身體沒有恢複。
眼前一黑。
裴錦弦被氣得內傷,剛想轉身就走,他來管她幹什麼?
她要穿職業裝,她要穿高跟鞋,她要節操高亮的去工作,去上班,去勤奮給這家裏每一個人看,是她的事,她這張嘴,陰損得要死,他還管她幹什麼?
人還沒轉身,卻又叫她把三魂七魄給嚇了出來,她正走到二樓往一樓轉下的樓梯口,看著她虛晃幾下。
他腳才抬過去,她整個人往下倒去。
好在他離她如此近距離,展臂一攬,將她拴在懷裏,卻見她眼皮像是睜不開一眼的,“嗯”了一聲。
“申青!”他是教她氣瘋了吧?才會這樣大聲的帶著咒罵的語氣喊她!
抱起這女人又回了臥室,把她放在床-上後,褪下了她的高跟鞋……
“叫你逞能!不知好歹!”
“強得像頭牛,你頭上是不是長了一百個旋!”
“像你這種不懂溫柔的女人,怎麼嫁掉的!”
申青迷迷糊的聽見有人自言自語的罵她。
過後不久,有人拿起她的手腕,紮了針,她感覺到了疼,可是想睡覺,也沒理會。
等她再次醒來,依舊在裴錦弦的臥室裏,是小英守著她,見她醒來,馬上高興得轉身就跑,她聽見小英跑到了樓梯口,對著下麵喊,“馬上弄點清粥上來,少奶奶醒了!”
“誒,好,馬上弄上去!”
申青一聽小英這喊話的架勢就是梧桐苑裏男主人不在,否則才沒人敢。
他們也就隻敢欺負她,原本心酸的想,卻突然一笑,梧桐苑的人,其實對她很好了,雖然不如其他房裏的人懂規矩,可私下裏總是支會著讓她注意這裏,注意那裏,免得找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