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裴錦弦看著裴海獨自出了書房,他一直記得爺爺回過頭來看著他,意味不明的淡淡一笑,腳步聲走遠,下階,轉彎,再下階。
他聽到梧桐苑外的電動車似乎啟動了,車輪壓著柏油路麵上的小石子,發出“卟卟”的聲音。
心裏一陣陣的泛著不舒服,這叫他如何舒服?
他向來知道爺爺的厲害,否則這麼大一家子人住在一個大宅子裏,早就亂了套。
可心思被道破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難堪,他怎麼可以想要證明申青的清白?他不相信自己是這樣想的,可爺爺偏偏要說出來。
爺爺點破的時候,他隻能抽煙,卻無法反駁。
下樓的時候,申青已經洗好了澡,換了保守的睡衣,短袖T和長褲。
她吹幹了的頭發未挽披肩垂著,看他從廳外進來,捋起頰邊發絲到耳後,對著他淡淡一笑,這一笑,明媚得人挪不開眼。
她笑起來,仿佛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他看著她進了臥室,過了一陣,她又抱著一床毯子出來,歉意的望著高出她許多的他,聲音一如她平日的清冷,“錦弦,你去洗澡睡覺吧,今天晚上我先在這裏睡,明天我讓人把樓上的空房間收拾出來,等收拾好了,我搬上去住,也省得你看到我煩。”
裴錦弦的牙齒,“咕”一聲,咬響。
翌日,申青依照裴海的話,去公司。
裴錦弦和申青在主宅吃完早飯,同乘電動車去了停車場,一路無話。
申青上車後,坐在位置上寧了寧神,她知道裴錦弦必定是去要看白珊了。
白珊?
照片上的女孩很可愛,像個瓷娃娃。
想著那夜自己裝醉撒嬌後,他對她的樣子,原來裴錦弦竟是喜歡那樣的女孩子?
可她的身邊從來都是男人捧著她,給她說好話。
裴錦弦幾乎是除了有血緣關係的,第一個她主動討好的男人。
也許從來沒有對除了親人外的人付出過什麼,所以才會這樣遷就他吧?
旁邊車位的車子引擎啟動,她摁下車窗,偏頭過去,看見裝甲越野車窗也開著,裏麵的男人伸手打開頂盒,從裏麵拿出墨鏡,罩在自己的臉上,便讓他的氣息更沉了一些,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的膚色深了一些,不像剛剛轉醒那樣白得沒有血色,可好看的人,始終是好看的,唇線似刻似描,勾一下,性感得醉死人。
申青鄙視了一下自己,到了這個年紀居然開始犯了花癡。
以前天天對著韓繼禮,怎麼就沒犯過?
還不都是好看的男人麼?
裴錦弦這時候轉臉過來正好看到申青望著他,她的車太矮,俯視她是沒有懸念的事,扯了一下嘴角,眼鏡摘下來的時候,揶揄之光盡現,“怎麼?一大早就開始意-淫自己丈夫了嗎?”
“嗬。”申青尷尬的笑了笑,發動車子,掛上D檔,“路上小心點,晚上見。”
車子在裴錦弦踩下油門的前一刻,開了出去。
裴錦弦愣了一下,想著那女人頭發綰成髻的樣子明明收拾得很幹練,偏偏一大早笑得像個花癡。
他才說了一句,她就跑了。
真是莫名其妙。
申青的高跟鞋才甫一踏進“錦弦控股”,她的秘書王晴便一臉焦灼的快步過來。
申青麵色從容道,“怎麼了?”
“申總。”王晴第一次靠著申青很近的不顧上下屬的規矩,抬手扶在申青耳邊,為難道,“那太子爺來了,說要見你。”
太子爺?
邱沐川?
申青呼了口氣,這廝果然難弄,現在知道她已婚的身份,居然還想來占她便宜?
不過也許人家今天來正二八經的談生意也說不定,但願自己小人之心了。
“在哪裏?”
王晴道,“在會議室,弄得市場部今天想提前做晨會資料的試播放都沒辦法,他還說什麼要不然把你的辦公室打開讓他進去等,要不然就在會議室。”
“讓他到我的辦公室來,立刻安排市場部的人開會!時間就是金錢,這怎麼能耽誤?付出去的工資都浪費了!”申青說完,抬著她女王範的下頜,兀自朝副總辦公室走去。
王晴站在申青的身後,心裏一笑,“資本家!”
申青才剛剛坐下,邱沐川便噙著一絲痞笑進了她的辦公室,門都沒關,便開始調戲起了她,“哎,你這樣的女人,上什麼班啊?隻會害得客戶得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