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低著頭,哭得肩膀都篩了起來,“錦弦,為什麼他們說要毀我的容,我以後都不敢出門了,不敢了。”
“毀容?”裴錦弦突然心口一提,“他們不是要錢嗎?”
“不是。”白珊搖頭,眼淚是一串被扯散的珠子,散得到處都是,“他們綁我的時候是要毀我的容,可是,可是……”
裴錦弦看白珊緊張得直發抖,忙抱著她的頭,一手捏住她顫著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她的手冰涼,應該是驚嚇過度,他溫聲安慰,“小珊,不怕不怕,我在呢,沒有別人,沒有,告訴我,可是什麼?”
白珊瑟縮著,在裴錦弦寬厚的懷抱裏依舊抖如篩糠,她細細道來的聲音又低又顫,“可是……可是,那幾個人臨時改了主意,他們說,反正雇主隻要把我毀容扔在外麵,但我手上戴的表和脖子上的鑽石看起來是有錢人家,叫我打電話給家裏拿錢來贖,並且叫家裏人不準報警。隻要我家裏給了錢,他們就可以賺雙份。”
“錦弦,我以為他們拿到錢就會撕票,我怕再也見不到你,所以,所以才打電話給你的……”
裴錦弦的眉都皺到了一起,毀容?
綁匪的目的居然是毀容?而不是勒索?
“錦弦,我沒有得罪過誰,我真的沒有,你相不相信我?我沒有惹事,是不是你覺得我不乖了?”白珊的聲音緊張到細微如蚊。
裴錦弦不發一言的將白珊抱起來,自己坐在床邊,然後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擁在一起,“小珊一直都乖,我知道,小珊不會去招惹誰。”
“哎,嗯。”白珊發出兩聲痛苦的音,裴錦弦覺得有些不對勁,托著她的臉一看,整個臉上全是細麻密集的汗珠,淡柔的眉緊皺在一起,下齒咬著唇,不停的發著抖。
裴錦弦叫她兩聲,她隻是緊蹙著淡眉,說沒事沒事,別擔心。
最後,白珊做著檢查,裴錦弦問醫生到底怎麼回事。
醫生說病人太過緊張害怕,心率有些失控,再加上本來就有嚴重的胃病,現在因為精神上的過度刺激導致胃部痙-攣而痛,應該讓病人的心情放鬆,別這麼壓抑,否則年紀輕輕的……
裴錦弦看著床-上躺著已經睡熟的人,她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她以前沒有胃病,都是因為他,吃不下飯,經常吃一點點或者不吃,生病了,隻能吃藥,胃藥,壓製抑鬱的藥,安眠藥,什麼都吃,好好的一個人,因為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摸著她的額頭,聲音出來的時候,已經哽咽,“小珊,我不值得你這樣啊,我已經結了婚,你卻守著當初的承諾,你讓我如何心安啊……我,不是個好男人。”
兒女情長,在裴家的家業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是爺爺說的話。
可他不看到白珊還好,一看到,心就疼得厲害,仿佛此刻正經曆著過去三年她每一天的折磨,她是如何在他的病房外哭泣,如何跪在地上求爺爺開恩可以嫁進裴家,如何在他的婚禮上暈倒,如何在他的新婚夜自殺。
他把頭低下,看著捏住他大掌的手,又細又瘦,這哪裏是他的白珊啊,曾經那個帶著點嬰兒肥,純純的小女孩,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將身軀前傾,頭伏在她的枕邊,輕哽著說,“小珊,現在我都好了,你也多吃點,長胖點,別再這樣了,好不好?我是多喜歡那個小臉肉肉的小姑娘啊……”
裴海的電話打來,要求裴錦弦即刻回家。
裴錦弦便將白家的人叫來,白珊跟家裏人說去見個老朋友要晚點回家,興許不回,家裏人知道她一直抑鬱,出去玩都很高興,可一到醫院發現白珊身上帶傷的躺在床-上的時候,白母文珠便哭了出來。
裴錦弦把白珊被綁的事複述了一遍,但他沒有把信紙拿出來。
白父白立偉等裴錦弦說完,眼睛一亮,感激過度道,“錦弦,謝謝你救了我們珊珊。”
裴錦弦心有內疚,“白叔叔,捉到一個綁匪,我已經扔給了警察了,現在爺爺找我有事,我先回去,明天再過來看小珊。”
“好好好,你先回去,省得老爺子等得急。”
等裴錦弦走了,白立偉還站在門口望著那個離去的身影掛著笑容,文珠看到白立偉那個樣子就氣得發火,“你女兒躺在床-上傷這麼重,你都不來看一眼!看他幹什麼!”
白立偉收住笑容,轉過身來,喝斥一句,“你懂什麼!婦人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