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撥了宅內醫所的電話,大半夜的宅子裏的三名醫生都出動了,這樣的響動,很快傳到了沁園。
而後其他兩房的人,都紛紛趕來,不明就裏的人,以為裴錦弦的身體出現了狀況。
而當所有人都聚到申青的臥房外的時候,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滿床的血,女人的手臂像被什麼東西咬過,還在流著黏稠的鮮紅,女人的身上搭著薄毯,能看見的地方都被鮮血沾汙了,唯有一張臉,還算幹淨,卻慘白如紙!
房間裏彌漫著鮮血和愛YE的味道。
隻要正常有過男歡女愛經曆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
同樣沾著血汙的裴錦弦立在床頭,呆然的看著像已經死去的女人,他的呼吸開始紊亂……
裴錦楓看著眼前這一幕,在裴海大發雷霆之前,率先衝了出來,抓過裴錦弦剛剛隨手套上的睡衣的領襟,揮起拳頭就是一砸!
瞪著腥紅的眼,嘶聲吼道!“你這個畜!生!”
裴錦弦差點被一拳砸到地上。
原本抽著涼氣的一屋子人,看到這一幕後更是倒抽一口涼氣,裴錦弦的母親季容一驚,大叫:“錦楓!你住手!”
或許是這一聲比那一拳的力量來得更大,裴錦弦在挨那一拳的時候還有些恍然,這時候突然一個激靈,錦楓?
他抬手用力的揩掉了嘴角的血跡,一把接住裴錦楓的再次過來的拳頭,“我是你大哥,你竟敢打我!”
“阿青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折磨她,她照顧了你三年!”
裴錦弦肚腹裏還有些星星點點的火種,不由分說,穩穩的回了裴錦楓一拳,他心裏堵著的,砌起來的磚石,在鬆動。兩個人都被眾人拉住,可裴錦弦似乎還要衝過去,恨不得將裴錦楓摁在地上再打幾次,原本在咖啡館,他就有一種想要打他的衝動。
可他是他的大哥,他怎麼可以?
現在不需要什麼理由了,僅僅是裴錦楓先動的手,隻這一個理由,他也可以好好的打他一頓,他冷冷一笑,冷冷的眸子裏,全是鋒利的刀尖,他用那些刀尖在割著裴錦楓的皮,“我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你還不清楚原因嗎?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裴錦楓像是被人突然又甩了一個清脆的耳光!
打得他耳鳴失聰。
是他把白珊的事告訴裴錦弦,才把申青害成這樣的?望著床-上躺著的人,心口疼得絞了起來。
“天!”錦凡年紀小,睡眠好,沒有心機,哪裏有響動都不知道,若不是她院裏的傭人知道她和申青要好叫醒了她,今天晚上她非睡死過去不可。
她來得最晚,衝開人群站在床前的時候,才發現為什麼大家都隻是站在門口,沒人過來。
她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女人,沒人敢過去碰她。
她的頭掛在床沿外,黑色如墨緞子的頭發垂在地上,一動不動。
除了一張慘白如紙的臉,露在外麵的地方,全都是血,誰敢去碰?那裏好象躺著一個死人。
醫生正在翻著醫藥箱,她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錦凡慢慢的在申青頭邊蹲下來,輕輕的托起她的頭,顫聲兒低喊,“嫂子……”
看著申青緊緊闔著,一動不動的睫,她也閉上眼睛,聞著這屋子裏的血腥味,鼻子一抽,哽咽質問,“哥……你怎麼忍心啊?”
醫生過來,把申青移到床-上,睡好,準備清理她身上的血汙和傷口。
裴錦弦突然道,“男醫生出去!女的留下來……”
剛剛要揭開申青身上毯子的醫生突然住手,心裏了然……
裴錦弦慢慢的靜下來,“其他的人都出去。”
季容想過去看裴錦弦的傷勢,被他應付著支開,裴海心裏的怒氣還沒有壓下來,可這裏人實在太多,他吐了口氣,“人都出去,醫生留下來。錦凡,你也出去。”
錦凡對裴錦弦有怨,站在床邊,“不,我要在這裏陪嫂子睡,省得我哥他再欺負嫂子。”
裴海看著裴錦弦背對著申青坐在床頭,目光也有淩散,轉頭對錦凡道,“爺爺給你保證,你哥他不敢,你明天還上學,回去!”
裴海坐在客廳裏,一直等女醫生把申青身上的傷處理完,衣服穿好,又掛上消炎藥輸液,才又進去臥室,裴錦弦依舊一身血汙,背對著申青坐在那裏,不曾挪動過一分。
“錦弦,剛才醫生說的話,你聽到了嗎?醫生說阿青不是昏迷,她是太累了,睡著了……”老爺子聲音一滯,看著床-上躺著的孫媳婦,眼簾迅速關上,遮住那一絲不忍……
“爺爺,我不愛她,您為什麼要硬塞這樣一個女人給我?我要跟她離婚,我要娶白珊,白珊才是我愛了十年的女人,我和白珊是有婚約的,你不能因為我昏迷了,就退掉我的婚。”
裴錦弦說這段話的時候,閉著眼睛,不敢轉身,一股作氣,好象一個人跑著夜路,生怕後麵有鬼衝過來,生怕說慢了,就說不完,說完這一段,他突然覺得累了,醒來這幾個月,第一次感到這樣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