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顏婷永遠離開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但斷絕朋友關係這種話由顏婷說出來，我還是很難受。不過要我拉下臉麵認錯，我也實在做不到，哪怕我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好。
其實這事兒隻是雙方站的立場不同而已，說不上誰對誰錯。
我歎了口氣，強顏歡笑道：“放心，大家朋友一場，你又在生死戰場上幫我這麼多，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會幫助你投胎成功。如果我這六個月來的態度讓你感到不爽，我也可以跟你道歉，但我還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我先回房間休息了，再見。”
說完，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間去，再也沒有回頭看蘇瑤、顏婷他們一眼。
不是我不想看，而是我不忍心。
等我走回房間關上門，蘇瑤露出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歎了口氣說：“其實範大哥現在也很難過，他也舍不得你的。但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也許真的不同，他不想麵對離別的痛苦，而你卻想在分別前最後聚一次，這是主要的矛盾點。顏婷，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馬上就要再世為人了，想聚的話不如等來世？你在轉世的時候不是可以暫時保留一部分記憶麼？”
廖悟歎了口氣，大概也知道這事兒的麻煩，勸解顏婷道：“既然師傅已經決定，我們逼他也沒用了，還不如想辦法保住你的記憶，卻又不傷害你下一輩子的大腦。如果能做到，這次的離別就算不得永別了。顏婷，你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
顏婷的嘴唇輕輕抖動，眼睛不斷地眨著。
雖然它已經沒有哭泣的功能，不可能流出眼淚，但它此刻居然有大哭一場的衝動。不是因為傷心，不是因為不舍，隻是單純地覺得難過，為世事的無奈而難過。
它斷斷續續地說：“範太閑有範太閑的難處，我也有我的難處，我明白，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天意總要弄人？廖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要將一個成年人的記憶保留給一個嬰兒，這基本不可能。就算的嬰兒的大腦容量足夠，也不可能讓人在一瞬間塞進去這麼多知識的，這對大腦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說到這，顏婷突然頓了頓，然後轉頭看向我房間，說：“罷了，既然範太閑不願意麵對，咱們也別勉強他了。反正今天過後，我的所有記憶都會消失，也無所謂傷心還是高興。與其這樣，還不如將快樂留給他。”
說完，顏婷突然飛回玉瓶子裏，黑暗的背影看起來很蕭瑟。
蘇瑤凝視顏婷的背影片刻，最後又看向廖悟，似乎想說什麼。
廖悟大吃一驚，連忙擺著手說：“別看我，別這樣看著我，我什麼辦法都沒有，我隻是一個卑微人類，解決不了這種連神明都無法解決的事情。”
蘇瑤沒好氣地翻個白眼，說：“我有讓你解決了？我隻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真有辦法保住顏婷的記憶而又不傷害嬰兒的大腦？”
“這個……這個嘛……”
見廖悟紅著臉在那裏撓頭，那樣子根本就是說自己沒辦法。蘇瑤也懶得跟他廢話，一甩手就向我房間走去。
當然，這房間現在也算是咱們的房間了。
房間內，我真正翻閱風水術、茅山術方麵的書籍，現在拿在手中的正是一本佛門的古籍。聽到蘇瑤開門，我回頭看了一眼，問：“蘇瑤？有什麼情況？你現在不是在陪顏婷嗎？”
蘇瑤輕輕帶上房門，沒好氣地說：“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別說你看不出顏婷的想法。說真的，你有沒有辦法保住顏婷的記憶？”
我沒有回答蘇瑤這個問題，而是調侃道：“顏婷的心思我當然明白，就算不明白，剛才聽你們聊天也聽懂了。說到這個，你不會吃醋嗎？”
蘇瑤翻個白眼，一臉無奈地說：“為什麼要吃醋？我在你眼裏是這麼善妒的女人？再說了，你跟一隻女鬼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我愣了愣，還真覺得是這麼一個道理，這是我想多了嗎？
蘇瑤直接了當地說：“不跟你說這些了，你直接告訴我，你有沒有辦法保住顏婷這輩子的記憶，讓它帶著記憶再世為人？”
我苦笑一聲，指了指手中的佛門古籍，說：“聽到你們聊天的內容後，我已經在研究了。相比起其他教派，佛門有很多帶著記憶轉生的傳說。當然了，那也有可能是出於宗教目的人為製造的謠言，我還要細心琢磨一下才知道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