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身體比想象中要好用, 尤其是一個陷入瀕臨死亡的恐懼中的身體。
其實如果根據人類的意誌來判斷存活標準,那麼厄裏斯占據的其實隻能算得上是“屍體”。
他也不想的。
最理想化的狀況是等恢複到足夠的力量之後重新「誕生」一具實體,但出於某種原因, 在力量尚且不足的時候他就被「喚醒」了。
誰想在擺脫那種朦朦的感覺之後從一具“屍體”上醒來呢?而且這具“屍體”也太小了點, 初步判斷不會超過十二歲。
年齡小姑且不提, 厄裏斯在他腦海中讀到的記憶更是少得可憐——
陪練,出任務, 陪練,睡覺……以此循環
唯一的娛樂活動可能就是對著那個叫禪院甚爾孩子口嗨,還是很慫地隔著好幾米遠口嗨,這次好不容易近了一點點,結果就被按著錘。
然後被錘沒了。
而下了重手的, 這個叫做禪院甚爾的孩子似乎是咒術師裏的異類——其實根本不能將他稱作咒術師,他是一個生來就完全沒有咒力的人類。
這讓厄裏斯稍微有些在意。
要知道, 在以前是絕對不會存在沒有咒力的人類的, 隻要人類存在, 詛咒就不會完全消失, 這是他能夠浪上天也不怕翻大車的基礎。
所以, 如果全人類都變成了伏黑甚爾的樣子……
毫無疑問, 厄裏斯在這個世界就完全呆不下去了。
禪院甚爾沒有接他的話,顯然他也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用他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 如果不是特殊的術式, 人類絕對不可能在重傷後痊愈得這麼怪異。
也不會有傻逼在被錘了之後立刻變成另外一副樣子這類的案例。
他虛起眼, 試圖做出判斷。
在無數可能中, 最大的可能性是“寄生”——以前也有這樣的例子, 寄生型的咒靈也不少見。
說實話, 甚爾是判斷不出來的,他的體製非常特殊,沒有咒力,隻是極限加強的身體讓他能夠看清咒靈這類的存在。其他與咒力相關的東西則無法觀察。
但根據周圍咒術師的表情,他們能從咒力屬性等等方麵做出判斷……應該是沒出什麼問題。
但性格方麵不太對勁……
剛這樣想著,禪院琉生又擺出了那副嘲弄的表情,他這次走近了,讓甚爾能看清他的臉。
禪院甚爾對別人的表情向來敏感,幾乎是立刻,他發現了差別。
禪院琉生有禪院家典型的細薄眼皮,眼瞼耷拉著一半蓋住大半部分眼瞳,在皮笑肉不笑的時候眼尾微微挑起。
之前的那股蠢勁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非常微妙的矜傲。
他走到甚爾麵前,對這個剛才施展暴力的惡徒絲毫沒有戒備,或者說,對方渾身散發出的另外的感覺將其他所有的東西都蓋過了。
他的手腕被禪院琉生直接伸手扣住:“走吧。”
甚爾的視線不留痕跡地在他的眼下的陰影邊掠過,竟然沒有叫他滾,而是挑眉問:“什麼?”
“不是說了嗎,所有的小少爺都去了家主那裏。”禪院琉生無不惡意地說,“甚爾少爺怎麼能不去呢。”
“誒!”周圍還沒走的人下意識伸出手想要阻攔,臉上還露出了有些不忍直視的表情——對禪院琉生二度被打的不忍直視。
厄裏斯倒是沒有這樣的顧慮,挨打是不可能挨打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挨打的。
拉禪院甚爾一起過去的原因也很簡單,他想要知道自己能突然醒過來的主要原因,這需要探查關鍵情報,有禪院甚爾這麼一個靶子的話,基本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
並且,他對在禦三家生活的完全沒有咒力的人類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