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張飛如此直接的戰略謀劃,沮授不禁吸了口氣,低頭暗自歎了一口。
“你這酸儒就知低頭!”
徐朗知曉沮授這是避開與張飛的衝突,坐在主座上的他忙擺了下手,沉聲道:“翼德,還是先聽聽公與先生有何應對之法吧!”
這是數月以來上穀郡所遇的第一場戰事,也是沮授來後他所遇到的第一場戰事,他也很想知道,沮授會如何應對這個事情。
同時他知道,對於沮授一來他便給予沮授一個僅次於他之下位置的事,令許多人多有不服,這數月來依舊如此,所以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給沮授立威。
畢竟未立寸功便被的定位為除自己以外的軍政主導者,再加上沮授一來就四處探查情況,也沒怎麼顯山露水,所以單指這事擱誰心裏都不是很服氣。
尤其是向來以拳頭說話的軍中之人,借著這次戰事,徐朗自然要給沮授立威的機會,在讓沮授明白自己對他的信任的同時,讓他自己也為自己正名。
心想於此,徐朗舉手示意了一下,朗聲道:“公與,說吧,大家也都好好聽著。”
換一個人如此說話,張飛可能不會給他這麵子,但此時說話的徐朗既是他的上官,又是讓他心口俱服的人,於是他也偃旗息鼓,忍著心裏的不耐煩,後退了幾步,與其他任一起看向了沮授。
聽完徐朗的話語,將撫摸八字胡的單手放下的沮授先是向主座上的徐朗行了一禮,旋即又環視著,向在座諸位也行了一禮,然後沉聲道:“府君、諸君,方才也說到了這鮮卑人此次到來,很有可能是受我上穀郡的交流會,即往來更頻繁的商賈所吸引,所以授以為解此局的重點依舊在這商賈之事上。”
“考慮到此前,我們與這鮮卑遊騎之間的交鋒都是難以占到優勢,就是因其來去極快,行動迅捷,難以圍剿,故此次我上穀郡眾將士非但不該主動出擊,反倒應當示之以弱......”
“呸!”聽完這話張飛又是忍不住準備破口大罵。
其實不僅是他,就連吳豐、周倉都是臉上流露出了不滿,竊竊私語了起來,因為這話分明就是在說與鮮卑人的戰績是敗多勝少。
盡管這是熹平六年被鮮卑大敗以來不爭的事實,但作為武人而言,尤其還是有骨氣的武人,這都是他們所不能也是不願接受的。
徐朗倒是沒這種想法,相反他反而覺得沮授說的總體戰略方向是對的。
在冷兵器時代,麵對擁有機動性極強的對手,比如說這種遊騎、輕騎,就是應該想辦法讓他沒辦法發揮他們機動性的優勢。
再者這幫鮮卑遊騎,也算是贏慣了的驕兵,在有足夠應對措施的情況下,示之以弱,並不代表不能獲得更好的戰果。
“禁聲!”
為了鎮住場麵,徐朗難得發怒了,重重地拍了一下麵前桌案,站起身來怒喝道:“有意見的、覺得臉麵上過意不去的,都給我在戰場上找敵人把丟失的臉麵找回來,而不是在這跟自己人在這撒氣!”
一語落下,殿內瞬間寂靜了下來。
見自己發怒有了效果,徐朗這才重新落座,“公與,你繼續說,大膽把你的法子說出來。”
沮授方才其實已經盡可能委婉了,但他並沒有低估殿內武人的反應,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安撫他們的說辭,可在徐朗的幫助下,看樣子是不用再說道了。
重重地點了點頭,沮授的眼神裏不知不覺又多了一份對徐朗的讚賞,朝對麵的武人們拱了拱手,表了一下歉意後,繼續說道:“簡單來說,我的法子就是示之以弱,以餌釣魚。”
“授以為,論搏殺我們絕不輸於這幫北蠻,隻有當他們在來去自如的馬匹上時,我們才稍顯不足,所以應當想辦法讓他們自己下馬,或者難以發揮他們馬上的優勢。”
“為此,我們可以先遣一隊士卒,裝作逃離上穀郡的商隊,以此為餌,吸引鮮卑人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設下埋伏,將那些被我們投放的誘餌勾來的鮮卑人引入埋伏之地後,當即裝作敗逃,扔下輜重誘他們下馬去搶。”
“等到他們都下馬去搶奪輜重時,埋伏的部隊再同時殺出,將沒了馬匹相助的他們前後夾擊,一並圍殺,不讓放走他們一人,此舉既可令其難以逃跑,亦可盡數殲敵!”
作為大漢子民,對於周圍常年襲擾漢地的異族都沒有什麼仁慈之心,而沮授的這個計劃就是打算將敵人全部殲滅,不讓一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