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2002/2/1 晴

今天意外地聽到了你的聲音。驚訝、緊張、激動、歡喜、憂傷……憂鬱的情結再一次絞進心裏。是什麼讓你終於記起了我?整整五年了,對你的眷戀從未衰減過,每一次想起,每一次甘腸寸斷。五年了,竟一直沒有機會跟你好好說幾句話。時光是這樣的匆匆,腳步是這樣的匆匆。歲月多無情,要將童年黯然流逝,現實多殘酷,要讓愛情埋葬沙裏……

2002/2/2 雨

時間已是淩晨三點。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於是隻好又一次批了衣服坐在窗邊,點燃一支煙,讓那無盡憂鬱的思念隨著煙霧繚繞……

窗外細雨霏霏,夜色迷蒙,將往事追憶到五年前那個寒冷的冬夜。

五年前,我在A城一所中學讀書。那時候我的家境很複雜,生活也很貧窮。11歲那年媽媽

被病魔奪走了生命,無情的現實使我過早地失去了母愛。同是那一年,爸爸在事業上屢受打擊,由單位裏赫赫有名的領導被貶到一個賣苦力不賺錢的五級工。爸爸是個很粗心的人,工作又忙,常常不能及時回家。這樣一來,我和妹妹就沒有人照顧。爸爸把我們托付在一家熟人的飯館裏吃飯,每天上學放學要我騎單車帶著妹妹。

那時我們還很小,無人照料的生活當然無法適應。妹妹常常又哭又鬧,而我則“野”地常常出去亂跑,總是很晚才回家。

迫於無奈,半年後,爸爸給我們找了個繼母。繼母是個早年離過婚的女人,職業是在一所中學教書。她入門時帶著兩個孩子,我和妹妹要管他們一個叫哥哥,一個叫姐姐。

一下子新添了三口人,看上去是使這個家更完整了,爸爸原以為可以鬆一口氣,放心地把我們托付給她,然而事實上,我苦難的日子開始了。

首先一點,是我吃不飽飯。因為家裏人太多,往往蒸一鍋饃饃隻夠全家人對付兩天半,到第三天下午就沒有了。況且,繼母是一個不懂做飯的女人,做出來的菜常常難以下咽。繼母不象媽媽,有做早飯的習慣。我們又沒有任何零用錢,不可能到小飯店裏去“奢侈”。所以,往往早晨起來沒有早飯,我們隻能自己用開水泡饃饃吃。在碗裏撒一點鹽,倒幾滴醋,就是可口的美味了。

繼母是個教師,每天還要忙著去學校上課,時間也很緊張,所以,她常常會為了做飯的事而大發脾氣,無緣無故地打罵我們,抱怨爸爸。

最艱難的那段日子裏,家裏吃不上白麵,我們要從農家買來玉米,由我和哥哥去磨房磨成

玉米麵,全家人就吃用玉米麵蒸的“大年糕”。炒菜用不起油,就隻好用湯水來煮。常常我和哥哥會在半夜餓地睡不著覺,爬起來四處找吃的。

其次,我沒有一件合適的衣服。那個年頭能有一雙自己的運動鞋就已經是很高的獎勵了,通常我都穿爸爸或哥哥穿過的舊衣服。所以,我常常顯得“上長下短”。春秋季節裏,我總是穿著一雙破爛的平底布鞋,鞋底常常斷開或磨破,走在石子路上頂得腳疼,一到下雨天雨水就會順著鞋底灌進來,使我的腳常常起泡。夏天就無論任何場合都穿著一雙大拖鞋,走起路來“啪嗒啪嗒”的響。為此我常常挨老師的罵。到了冬天沒有棉鞋,隻好穿著爸爸單位發的那雙巨大的“巡洋艦”勞保皮靴。我在那雙船一樣大的皮靴裏塞了許多棉花,用繩子捆在鞋幫上勉強“製作”了一雙“皮暖鞋”。每當穿上它東搖西晃叮哩咣啷地走進教室時我總會被許多同學取笑。

當然,我還好,畢竟是個男孩子,妹妹就慘了。她隻有穿著姐姐或媽媽穿過的衣服。到了夏天一條長裙幾乎能把她套進去,冬天裏穿的鞋則一隻大,一隻小,走到學校裏總被人取笑。妹妹常常氣得直哭,我看著心疼,可是卻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