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見人厭的災星(1 / 1)

俗話說陽間有喜亡人避,陰司嫁女三更雨。

那一年,我爺爺到外鄉給人剃陰頭,臨走時囑咐家裏人夜裏不要出門,我爸剛成年,血氣方剛,根本不信我爺爺這一套,結果爺爺前腳走,他後腳就出了門。

他這一走,一連好幾天都見不著影兒,直到我爺爺回來,才知道出了大事。

他在房門和窗戶上都貼上符紙,交代奶奶和兩個姑姑在屋子裏,不管外麵發出了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

到了半夜的時候,外麵就響起了女人惡毒的咒罵聲和尖叫聲,卻聽不到爺爺的聲音。

奶奶以為爺爺出事了,顧不得爺爺的囑咐,開了門。

門一開,不得了!我奶差點被女鬼掐死,要不是爺爺及時趕來,非得一命嗚呼。

但因此壞了爺爺的規矩,沒能把我爸救回來。

原來,那女鬼是死了很多年的老鬼,好不容易和一個剛死的人結陰親。

陰間有喜事最忌生人,好端端的喜事,就這樣被我爸的好奇心給毀了,隻能拿我爸來抵。

次年七月十五,尚在繈褓的我出現在爺爺家門口。

我身上帶有血書,上麵是我爸的字跡,說我是他和女鬼的結晶。

除了爺爺,我奶和兩個姑姑都容不下我,認為我是不祥之人。

可爺爺堅決留下我,沒過多久,我奶就病死了,兩個姑姑也不和爺爺來往,所有人都認為我奶是被我克死的。

再加上我臉上有一塊青紫色的胎記,村裏人人都罵我是災星、鬼娃子,叫得最多的是醜丫。

五歲那年,爺爺收養了有九陽之體的男孩給我當童養夫,說我生來陰氣重,這男孩可以壓住我的陰氣。

男孩名叫袁子榮,大我兩歲,長得眉清目秀的。

因為我,他經常被村民嘲笑,所以,他非常討厭我,但僅限於私底下,在爺爺麵前則相反。

這一天,爺爺不在家,袁子榮一反常態,興衝衝地捧著一把紅彤彤的野果到我麵前,"阿音吃果子,這果子可好吃了。"

在農村,有時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零食了,我拿了一個,用力咬了一口,真是又香又脆,還有一股子異於平常的清香,比我以往吃過的都好吃。

我還想再吃,袁子榮不肯了。

他把野果護在懷裏,警惕地看著我,"要吃你自己去摘唄!"

"小氣鬼!小心我告訴爺爺。"我氣極了,明明是他自己讓我吃的。

"不怕你告狀,有本事自己去牛頭山摘。"袁子榮當著我的麵、大口大口地啃著野果,非常得意。

牛頭山在我們村子後麵,因形如牛頭而得名,不過,這山邪乎得很,至於怎麼個邪乎法,沒人敢說,怕說了會觸怒山神。

那時候我還小,也顧不得是袁子榮的激將法,挎了個小籃子就要上山。

來到村尾時,一群正在玩鬧的小孩,一看到我,就齊嚷著:"醜丫、醜丫……"

"我叫譚音,不準喊我醜丫!"我氣得從地上抓了一把石子,用力砸向他們,那些臭小鬼嘻笑著四處散開。

牛頭山很高,我爬了好一會,一顆野果的影子都沒見到,反倒累得氣喘籲籲。

剛想坐下歇一會,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天際劃過一道閃電,轟隆隆地一聲巨響。

緊接著,豆大的雨啪嗒啪嗒地下,我頓時成了落湯雞,倉皇地往山下跑。

雨越下越大,我的眼睛進了水,原本彎曲的山道,在我看來,宛若蜈蚣般猙獰。

"啊--"我驚得尖叫,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滾到山道旁的坡下。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深坑裏。

我頭暈腦脹的,疼得全身骨頭似要散架一樣。

仰頭往上一望,這坑也太深了吧,這樣都沒把我摔死,算我命大。

可是我要怎麼上去?這裏陰冷得可怕,我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凍得瑟瑟發抖。

突然,屁股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轉頭一看,見濕軟的土裏冒出一截不知啥玩意。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用手去挖,沒多久,就挖出一尊半人高的銅像。

這是啥?我嘀咕了一句,隨手抓了一把坑裏的雜草,使勁地往銅像臉上擦。

一張栩栩如生的男子臉龐,很快就出現在我麵前。

這是一張俊美得難以用筆墨來形容的臉,我癡癡地看著銅像,如同受到蠱惑一樣,再也移不開眼。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銅像幻成一個正常男子的高度,他削薄的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度。

"嗬嗬嗬……………"他在我耳邊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眼睜睜地看著他咬破我的手指,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阿音!"爺爺的聲音驟響,我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

再看向銅像,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銅像竟、竟然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