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蹲了下來,摘去了她身上的狐裘大衣,揉著她的小腦袋說:“那你以後就叫他迦南叔叔,好不好?”
小仙女的手指頭繞在一起,一臉不情願的說:“叔叔好凶。”
“嗯。”我皺皺鼻子,逗小仙女說:“他是個凶叔叔。”
我看了看樓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扶梯,此時看起來就好像懸浮起來的一般,在梯子的另一端,是我曾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企及到的幸福。
一想到樓上的那個人,我就不由得熱淚盈眶,明明連一天的時間都不到,我卻覺得好像度過了一萬年。
生離死別,失而複得,一切就都像一場夢一樣,衝擊的我這顆心髒一起一落,以至於現在慌慌張張的不知道該往何處安放。
我對小仙女輕聲說:“小仙女,媽媽帶你去見爸爸好不好。”
我本來以為小仙女聽到我這麼說後,會特別的高興,沒想到她竟然搖了搖頭。
“怎麼了。”
“我怕,怕爸爸也會像幹爸爸和凶叔叔一樣,跟媽媽說完話後就走了。”
我摸著她的頭,哽咽的說不出來話。
就在這時,樓上忽的想起了一個溫暖的聲音:“爸爸不走,再也不走了。”
爸爸......
我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給重重的擊打了一下,一會兒滾燙的嚇人,一會兒又冰冷的讓人顫抖,冷熱交替間,我隻覺自己眼圈通紅,越來越模糊,隨即豆大的淚珠簌簌的往下墜落,滴在地上,混著厚重的灰塵,盛開一朵朵的泥濘。
“爸爸,會永遠照顧你和媽媽,就算山崩地裂,也不放手。”
“老婆,你說好不好。”
我聞言,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要把我這短短的時間裏所壓抑的苦痛,全部的哭出來,饒是這樣,我還是感覺好痛好痛,就算孫遇玄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我還是覺得好痛好痛,痛到渾身都止不住的瑟縮起來,甚至連站都不能站。
他總是教給我,什麼叫做撕心裂肺,也是他教給我,什麼叫做刻骨銘心,可當我終於學會了這兩樣的時候,卻痛的不能自已。
孫遇玄筆直的站著,一直深情的看著我,眼底也是模糊一片。
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一如我最初見到他時的那副模樣,時光靜躺,仿佛我所經曆的痛,不過是一場驚夢。
現在,夢醒了,夢裏痛哭的人,更珍惜的去擁抱幸福。
我拉著小仙女的手,站了起來,與他對視良久之後,邁出了步伐。
腳步每接觸地麵一下,我的心就跟著狠狠的跳動一下,我想走的慢些,走的再慢些,因為我害怕,害怕這是一場太急促的相逢。
他亦從樓梯上緩緩踱步而下,可能是魂魄剛進入身體,又可能是屍體太過僵硬,以至於他走起路來,十分的緩慢。
但我能夠看到他手背上,微微隆起的青筋,以及他不自覺抿起的嘴唇。
他現在,一定跟我一樣,興奮又忐忑。
我們的腳步一起頓住,他那熟悉的臉龐就在咫尺之間,我害怕,我怕他就像是水汽組成的海市蜃樓,用手輕輕一碰便碎了。
孫遇玄的手伸了起來,試探著,用修長的手指觸摸我的臉頰,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如同我怕失去他,他也怕失去我,這樣的小心翼翼,讓我發自心底的覺得,愛上他是我這此生做過的最值得的事。
他用手指抹去我的眼淚,流轉的眼珠似乎要把我的臉深深刻在自己腦海裏麵:“對不起,沒能保護你到最後,讓你受苦了。”
我的眼淚再度的浸濕了他的手指,哽咽道:“謝謝你......來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