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不禁往前走了一步,黑洞的槍口便立即對準了杜寒的身體。
顧仲握緊了手中的槍,看著吳明道:“我覺得你靠得太近了。”
“我後退。”吳明手舉起來,往後退了兩步。
他盯著顧仲說:“他是無辜的。”
“那是你覺得而已。為什麼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都活著,但是爸爸媽媽還有榮叔都死了。”顧仲說著,抬手揉了揉眼睛,哽咽說:“所有活著的人都不無辜。”
“你瘋了。”吳明道。
杜寒的眼前是顧仲的腳腕,她今天穿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風吹動她白色的裙擺,像一朵即將飄走的雲。
他心中一頓,想起自己曾經見過這條裙子。
“發現馮創屍體的是你?放下女巫牌的也是你?”杜寒問。
顧仲垂眸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嗯了一聲,眼神卻看著前方的吳明:“顧博要同你玩幼稚的偵探遊戲,但是他不夠坦誠,所以隻能我給你一點幫助。”
“畢竟不經過人家同意,就把我拉入你們的遊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未免太沒禮貌了一點。”
杜寒趴在地上艱難抬頭,看著顧仲問:“那你在這個遊戲裏,又是扮演什麼角色。”
“人死了才知道角色卡,這是我規定的遊戲規則。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動手殺了我。前提是——”
顧仲低頭對他一笑,輕聲說:“你得有殺我的本事。”
杜寒看著她,同樣回以一笑,旁邊倒著的遊客呼吸聲越來越微弱,而自己身上的白襯衣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
“你是狼人,還是神?”杜寒問。
顧仲想了一會,轉而道;“這個問題你問過他嗎?”
聞言杜寒想要轉頭看吳明一眼,但是顧仲卻將槍又下壓了一點,警告他不要亂動。
“你在這裏同我們僵持,等下是逃不出的。”杜寒道。
顧仲將拿著槍的手換了一隻,笑道:“誰說我想逃的,隻有懦夫才會當逃兵。”她表情沉靜下來,杜寒看見她眼眶紅了。
杜寒:“你不想逃,那是等著別人來抓你?”
“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了,該死的人都死了,還有一些當年嘴碎的……”顧仲頓了頓,淡淡道:“顧博說得不錯,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總不可能殺光所有人。”
吳明聽見她的話,皺眉道:“你既然明白就快點把槍放下來。”
顧仲置若罔聞,低頭看著杜寒說:“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我同他沒有血緣,但是也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家人。可為什麼他從來就不親近我,但偏偏又對你這麼好。”
杜寒沉默了一陣,說:“別問我,我也不明白。”
顧仲哼了一聲:“他喜歡你,自然對你好。”
“你知道他去過你學校多少次嗎?那時候榮叔看得嚴,我們不能露麵,他就偷偷跑去看你,隔著馬路,隔著人,遠遠看上你一眼。”顧仲看著杜寒瞪大的眼睛,忍不住嗤笑一聲。
甲板上的喇叭停歇了一陣,顧仲看著包圍四周的船員,歎氣說:“我今天魯莽了。”
“你後悔了嗎?”杜寒問。
顧仲搖頭:“爸爸媽媽死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替他們報仇。這麼多年全靠這一件事情讓我提著一口氣活下去……隻是可惜方正恒和張妍沒有死在我的手裏,有點不甘心。”
杜寒:“馮創是你殺的?”
顧仲一頓,淡淡道:“好吧,加上他。但是你們不許跟警察說,我不希望榮叔死之後,身上還要背著個殺人犯的名頭。”
“那你呢?”杜寒反問,“兩條人命背在身上,加上故意殺人,你的判刑……”
顧仲瞥他一眼:“沒有人可以給我判刑。”
“你隻是自以為正義而已。”杜寒回道。
顧仲看他,皺眉道:“我不知道你從張妍的郵件裏看到了些什麼,才能說出這種話,她和馮創兩個人聯合方正恒放火燒死我的家人,胡謙聽見呼救卻不立即報警,隻低頭拍自己的照片,他們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足以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