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生活(1 / 2)

巍峨的大南山從北向南綿延百裏,把整個縣域分成南北兩個區域,清澈蜿蜒的恩江河環繞著大南山,緩緩流過文山縣城,彙入寬闊的贛江。溫暖濕潤的氣候滋潤了這裏的一方水土,也養育了這裏的人們。

摩天垇是大南山是最高峰,在崇山峻嶺的茫茫林海裏,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小山村,它叫大垇村。

這裏遠離縣城,交通閉塞,文化落後,世代都是文盲,人們對文化知識充滿了渴望。

……

1944年7月,14歲的我,初中畢業了,本該去天原府讀高中,但由於家裏經濟拮據,加上我體弱多病,隻好在家養病。

父親早年去世,母親和四個姐姐成為家裏的主要勞動力。大哥和二哥在遙遠的外省讀書。

一天,家住大垇村的姐夫回來看母,他看到我們家吃飯的人多,做事的人少,見我在家休息養病,為減輕家裏的生活負擔,與母親商量,推薦我到大垇村去辦一所“私塾”——教小學生。

母親點頭同意了。

姐夫見我聰明伶俐,學習又好,便親切地對我說:

“張學遜,你願意去大垇村當小先生嗎?”

我看了一眼樸素而幹練的姐夫,道:“可以呀,那裏一定有好多小動物吧,我好想去看看。”

媽媽不高興地道:“要你去大垇村當小先生,不是去玩的!”

“哦,知道了。”

但我並沒有把當小先生當一會事,心裏想到的是那裏的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和各種小鳥。

臨行前母親鼓勵我說:“你一個初中生,教小學一、二年級沒什麼怕的,到了那裏要聽姐夫的話,要尊老愛幼,講禮貌,別貪玩……。”

當時我並不懂事,對如何辦私塾一竅不通。多虧姐夫把辦私塾的事全都操辦好了。沒幾天,姐夫就為我招收了十幾個六、七歲的學童,說好每人一年兩擔穀作為先生的薪俸。

我吃住在姐夫家,一邊養病,一邊教書。

教室設在表嫂家的大廳裏,幾張長桌子、長凳子,一個講台、一塊黑扳,這就是我的舞台。

開學的第一天,學生家長帶著他們的小孩來到了“學校”,看見孩子們的小先生竟然是一們滿臉稚氣、充滿陽光和朝氣的大孩子,既新奇又羨慕,心想,城裏的孩子就是聰明。

在一陣爆竹的祝福聲中“私塾”開學了。

我非常自信地站在講台上,臉上洋溢著青春的光彩,我笑容可掬地道:

“同學們,大家好,很高興能認識大家,今天我們就開學了,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我姓張,名學遜,你們就叫我張老師,張字筆畫多,不好寫。”

我在黑板上第一次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時我心裏感到特別的自豪和幸福。

講台下的孩子們,第一次看到這樣一位大哥哥站在台上講話、寫字,感到特別的新奇,兩隻晶瑩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

因為是第一天上課,一方麵家長想認識認識這位“小老師”,看看他怎麼上課,另一方麵也陪陪孩子,小孩子初來乍到,怕生。於是這些家長都站在後排不願意離開,看我上課。家長們暗暗記住了我這位小老師——張老師。

“今天我教大家學習算術,認識數的概念。”

我拿起一隻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1,2,3,4。

“大家請看,這是1,2,3,4。我帶大家一起讀。”

“1……2……”

家長們看到我這麼耐心細致、深入出淺出地教育他們的孩子,心裏的擔憂慢慢打消了。

鄉村裏的孩子淳樸誠實、天真可愛。每天早上孩子們早早來到教室,我就領著大家早讀,聲音響亮動聽的童音在山間回蕩,給寂靜的小山村平添了勃勃生機。

放學後家長親自動手,把教室裏裏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這使我非常感動,感謝他們對“老師”的尊重,對教育的重視。我慚慚沒有了陌生、忐忑之感,倒增添了幾分親切、安心和自信,因為他們把我當成他們的自家人了。

當“先生”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在古老的大垇村有一個傳統,每當孩子長到七歲時父母都要請先生給即將上學的小孩舉行一次“啟蒙”儀式(俗話叫“發蒙”),父母期望通過啟蒙,小孩從此聰明好學、金榜題名、榮宗耀祖。

一天,一家姓李的老俵專程請我去為他的倆個孩子啟蒙。

在啟蒙之前,李老俵拿來一張大紅紙,請我寫上七個大字:“天地君親師——神位”。

我快速地磨了一下墨,熟練地提起筆,寫下了“天地君親師——神位”幾個剛勁有力的大字。

李老俵看了,激動地道:“哎呀,張老師的字寫得真好!謝謝你,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