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之的神色沒有什麼起伏，但是心裏卻已經驚濤駭浪。
曾經……
曾經的她年輕靈動，很愛笑。
現在的她，渾身的沉鬱之氣，眉眼間全是抹不開的頹敗。
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更有多久沒有想起曾經的她了。
他還以為她跟春天的萬物一樣，充滿生機，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步入了冬天。
“對不起。”
男人的聲音，低啞沉磁，在靜謐的夜色之下，格外的清晰。
符夕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以為很平靜的心，忽然就風起雲湧。
鼻尖一酸，眼淚就湧到了眼眶，她咽下喉間的酸，無法說出一句話。
等了多久，多想能從他眼裏看出愧疚，多想聽他說一句對不起。
原來他也不是心冷至此啊？他也知道自己最不起她嗎？
許久，符夕抬頭，迎著晚風，讓輕柔的風吹去已經流下的淚。
她哽咽的開口，“原來你也是有心的。”
陸敬之喉嚨滾動，“來世，換我追逐你。”
符夕嗤笑，“算了，緣分這東西有今生沒來世，我也不希望有來世，止於今生吧。”
陸敬之心口像是有刀子在劃著，鮮血淋漓。
他知道她不會屑於要他的來世。
他苦澀一笑，“說的對，今生的帳，沒必要拖到來世。”
話題說到這，氣氛很沉悶。
符夕忽而一笑，“不說這個了，沒意義，這個山裏有很多小吃，當初讓你帶我來玩，你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今天，可以嗎？”
陸敬之看著遠方，“可以。”
他答應了，符夕真的挺意外。
按照他的性格，他不可能會給她一絲的機會，為什麼現在……他變了？
她扭頭，眸光定在他的臉上，一眨不眨。
發覺她在看他，陸敬之也對上她的眸子，“怎麼了？”
“我覺得你很奇怪，為什麼忽然善心大發？”
陸敬之起身，“那就當做我忽然良心發現了，走吧。”
他向她伸出手，符夕看著眼前修長的手指，並沒有接。
這已經是屬於別的女人的東西，她不會碰一下。
符夕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朝山裏走去。
陸敬之看著空空的手，兀自苦笑。
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與她肩並著肩，一同走著。
有一瞬間，符夕覺得此刻的他們像是校園裏的情侶，眼前閃過的一幕幕都是曾經的美好。
她輕歎一口氣，忽然間好想以那時候的自己來再次遇見他。
她總是怪的他心冷薄情，其實她又好到哪裏去？曾經那個溫和的自己不見了，又憑什麼要求他溫柔以待？
男人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頎長俊逸，女人嬌小清婉。
陸敬之與符夕在外人眼裏，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惹來旁人紛紛注目。
察覺到外人的目光，符夕有點尷尬，悄悄朝陸敬之身後躲了躲。
這個動作，令陸敬之心口一暖，嘴角泛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