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初忽然被感動了,麵上卻是平靜的,含笑問阿笙:“你如果會納鞋底,我也穿。”穿一輩子。
阿笙把手心裏采摘的花草伸到他麵前,笑著說:“我可不會納鞋底,不過我可以為你煮茶。”他不厭,她就為他煮一輩子。
來到阿笙居住的城市,陸子初從未有過的放鬆,開始希冀安於一室,獨享歡愉。
她在茶室裏用心沏了一壺好茶,雙手端給他:“你嚐嚐。”
他品了一口,興是心境不同,竟喝出溫暖來,她在等待他的品茶評價,握著她的手,他說:“很有人情味。”
人最怕有朝一日沒了人情味,那麼人與人之間相處,就徹底失了真。
下午說了很多話,六奶奶拉著阿笙的手,聽說她有了男朋友,就一直在提阿笙小時候,說學校誰曾給她寫過情書,說誰曾晚自習跟在她身後送她回家……
這些事情連阿笙自己都忘記了,六奶奶卻記得很清楚,她說:“這些都是你奶奶告訴我的,你從小就隻知道讀書,對感情比較遲鈍。有男孩傻傻的,把情書塞到你家門口,被你奶奶看到,就是在這間茶屋裏,你奶奶約那男孩見麵,苦口婆心的勸他好好學習,為你善後……”說到這裏,六奶奶開始抬起滿是皺紋的手擦拭著眼角滑落的淚珠:“不提這個,一提你奶奶,我心裏就難過。”
阿笙也低著頭,眼睛濕濕的,怕抬眸看六奶奶,怕自己會難過。
陸子初和六爺一起走出來,就看到阿笙低著頭,拿著一根枯樹枝在地板上畫著亂七八糟的圖畫。
陸子初眸子沉斂,輕輕喚了一聲“阿笙”,她抬起頭來,站起身,眸子如水柔軟。
六爺摸著阿笙的頭,對她說:“沒事常回來看看,我和你六奶奶歲數一大把,指不定哪天你回來,我們就不在了。”
這一次,阿笙是真的難過了。
……
從茶屋出來,陸子初牽著阿笙的手行走在長橋上,他說:“等以後我們老了,就來這裏居住怎麼樣?”
她停下腳步看他:“這裏遠沒有T市繁華。”
“這裏很好,人和事沒有那麼多彎彎角角,在這裏住的久了,會覺得自己原來也可以變得很幹淨。”
阿笙說:“你原本就很幹淨。”
“傻氣。”話雖如此,她這麼維護他,他心裏卻是溢滿了歡喜。
……
巷口有一棵曆經風雨吹襲的合歡樹,樹杈上掛滿了紅絲帶,或祈禱或祝福。
阿笙鬆開陸子初的手,買了兩根紅絲帶,提筆在上麵寫字時,陸子初笑著說:“你還信這個啊?”
“半信半疑。”
阿笙把她和陸子初的名字分別寫在兩根紅絲帶上,然後係在一起,對陸子初說:“老人說了,把寫上名字的紅絲帶係在枝杈上,那麼這兩個人就能一生一世不分離。”
她把紅絲帶高高拋起,卻沒掛在枝杈上,落地了撿起來也不氣餒,繼續跳起來往上拋。
再次失敗,陸子初搖頭,上前,伴隨著她的驚呼聲,他已經麵對麵把她高高抱起,清冽的聲音裏含著笑音:“快係,你很重。”
“胡說。”阿笙係絲帶還不忘鎮定反駁:“我隻有82斤。”
“說謊也不怕鼻子變長。”陸子初很不給麵子。
阿笙咬牙道:“85斤。”
“……”陸子初嗓子裏低低哼了一聲。
阿笙痛心疾首道:“好吧,90斤。”
“小騙子。”陸子初難得笑了笑,待她係好絲帶,放她下來,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明明94斤。”
“你怎麼知道?”他偷看她體檢報告了嗎?
某人瞥了她一眼:“我抱你次數還少嗎?”
此話出口,阿笙沒臉紅,卻惹來旁邊幾位女生臉紅不已。
走遠的人影並不知道,那天有孩子騎在父親肩頭係紅絲帶時,不小心弄斷了枝條,寫著陸子初和顧笙名字的紅絲帶從半空中隨著枝條疾速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