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那抹微笑,讓她心存膽怯(2 / 2)

“姑姑。”阿笙扶著顧清歡,顧清歡一脫離鉗製就大口的喘著氣,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剛剛遭遇了什麼的常靜,抬手就狠狠回了韓永信一巴掌,目光煞氣冰冷,那是痛徹心扉的恨意。

韓永信也真夠狠的,抬手又是一巴掌,隻不過這次卻沒有落下去,因為有人握住了韓永信的手腕。

這時候出現在韓家餐廳的人,是韓愈和常靜共同的兒子,韓愈。

一米八二的年輕男子就那麼冷冷的站在餐廳裏,因為急著趕來,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一雙漆黑的眸子比平日裏陰鬱了許多。

他一句話也不說,他用最直接的動作宣泄了他的憤怒和長久以來壓抑的怨恨,手指使力一甩,韓永信有腿傷,是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站穩身體的,就那麼狼狽的倒在了一旁的櫥櫃上。

“永信。”尚未平複呼吸的顧清歡,出於擔心,已經跑了過去。

阿笙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韓愈,她這才意識到,麵前這個男子心狠的時候,究竟可以有多狠,他的戾氣尚未完全開啟,阿笙並不意外,如果韓愈憎恨一個人的話,他或許會用盡一切方法毀了那個人。

他陰霾血腥的眼神,是這麼告訴阿笙的。

常靜見到兒子,宛如溺海的人,終於在茫茫無助中尋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發絲淩亂,優雅盡毀的女人,緊緊抱著韓愈,在他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那天,韓家被哭聲給淹沒,顧清歡好好一場生日宴就這麼被毀了。

韓永信被顧清歡扶起來,看韓愈的眼神,像是從未認識過他,韓永信說:“帶你母親離開韓家,這裏不歡迎她。”

韓永信話語很低,講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喉嚨裏還隱有哽咽。

阿笙這才發現,韓永信老了,商場隻會讓他意氣風發,但生活卻讓他身心交瘁。

一句話,宛如對常靜下了禁令。

常靜徹底驚呆了,從韓愈懷裏抬起頭,極其緩慢又陌生的看向韓永信,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講出來一般。

無力感籠罩常靜周身,淚水失去了控製,刹那間有哭聲從常靜緊咬的唇齒間迸發而出,宛如受傷的幼崽,哭得悲痛欲絕。

韓愈脊背挺的很直,近乎悲憫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在常靜的哭聲裏,抿緊唇線,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此刻看起來竟是毫無血色。

在韓愈的記憶裏,母親還不曾這麼絕望的失聲痛苦過,美國多年,她染上了嗜酒惡習,白天優雅高貴,一旦到了晚上卻跟酒鬼沒兩樣。

他欲奪她手中的酒瓶,她就抬眸,醉眼迷蒙的看著他微笑:“兒子,媽媽失眠,不喝酒,媽媽睡不著。”

她也曾無數次醉酒後,在他麵前痛哭過,但從不曾哭得像現在這般淒厲,餐廳餘音繞梁,滿屋子都是她的哭聲。

這一刻,她是真得感受到了絕望,體驗到了受傷。

韓愈看著韓永信,又看了一眼常靜,這個孤寂,長時間生活在家庭壓抑氛圍下的男人突然笑出聲來。

那樣的笑聲,仿佛從喉嚨最深處宣泄而出,毫無歡愉,反而因為太過冰冷,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那天生日宴,留在阿笙腦海中的最後一個鏡頭略顯沉窒,那段隻有幾秒鍾的記憶,是留給韓愈的。

他對上她的視線,深邃的眸子猶如被定格了一般,英俊的五官輪廓因為極度緊繃,所以略顯陰沉。

阿笙忽然明白了,韓愈眸子之所以被定格,是因為他在強忍淚水。偏偏他在微笑,那笑極盡譏嘲,極盡諷刺。

譏嘲誰,諷刺誰?也許隻有韓愈自己最清楚了,阿笙盡可能維持著自己的麵無表情,她在韓家,有什麼立場說話,又有什麼立場去表達自己的喜悲。

這一天,過得真是糟糕透了。

韓愈拉著常靜離開了,他和韓永信之間的父子關係似乎已經到了決裂的邊緣。

韓永信摔的不輕,顧清歡不放心,送他去醫院之前,讓阿笙留在韓家,等他們回來。

阿笙幫馮媽一起收拾餐廳的時候,想起顧清歡嘴角那絲釋然的微笑,忽然間覺得很冷,釋然背後隱藏著什麼,她不敢深想,怕想的太深,會心存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