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錢康一行的腳力,天亮差不多可以到固安城外吧。反正霍連傑是沒時間趕過去搗亂了,那麼這一次,仍然算是她贏了!
至於自己,算了,聽天由命。
齊悅然不再多想,專注的防禦著,自己的每一處破綻都可能致命,不可大意。
霍連傑每一劍都滿滿的殺氣,此時,眼裏隻有對手,什麼都不存在。包括身後苦戰的兩國將士都絲毫不能給他幹擾。罪魁禍首在此,除之而後快!
也有西宋軍士想來幫忙,但一個兩個被霍連傑劈飛之後,無人敢擅動。齊悅然也不出聲,一個人硬撐已經很辛苦,不想說話。
天色仿佛被稀釋的濃墨,一點一點淡化。
霍連傑終於能夠看清對手,她的身上,臉上,都是斑斑血跡,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別人的。神情透著些疲憊,堅毅,但沒有他想看到的,比如悔意,比如懼意……
罷了……
不能焐熱的石頭,不能彎下的頭顱,不能征服的心,他耐心告罄!
齊悅然幾近力竭,一口氣還支撐著,眼角餘光時而掃過天際,還沒有。
一時許多畫麵閃過眼前,父親,師父,弟弟,陳源,陳皇後……對於一個將門出身的人來說,生死本是尋常事,無所畏懼。唯一的遺憾,大概也就是未能看到那一戰開始的信號!
不過霍連傑這條瘋狗,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雖然她並沒有指望著什麼。敢對他下毒,就不怕他徹底翻臉。
不過翻臉翻的如此決絕和徹底,讓她有些疑惑,果然不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她比較了解的男人隻有父親和陳源,兩個人都不是那種狠人,所以,她對男人的了解比較片麵。
定然是如此。
那麼,死就死吧,願賭服輸。
“呲——”刀劈竹竿的聲音,刺的耳朵幾乎受不了,讓人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冰寒利刃入體,給極度疲憊身體的刺痛也打了折扣。
齊悅然低頭,利劍穿透鎧甲刺入身體,入肉兩寸,或者更多?
當做長槍來使的竹竿被從中間劈開,強勁力道之下,自己的手早已把握不住,嘩啦啦落在地上。
這一瞬,空氣仿佛凝滯。
西宋軍仿佛被什麼警醒,激戰之中放下對手,扭頭看向這邊。
燕軍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他們看到的是霍連傑臉上的決然以及一種說不明的恨意。
“齊將軍……”
西宋軍要衝過來,燕軍反應也很快,下一瞬就攔住了他們的對手。
齊悅然嘴角抽動了下,似是自言自語:“還是,挺疼的。”
霍連傑一言不發,眼框充血,手臂再次發力,劍身一抖,齊悅然倒退著飛了出去,落在十幾步遠的地上。
這一刻,天光大亮,霍連傑卻仿佛置身無盡黑暗。她胸前的傷口,血液噴濺,將甲衣染紅。
躺下的視角也不錯,至少,她第一眼便看到十分遙遠的天邊,那一顆炸裂的信號箭。
“霍連傑,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