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一頭霧水,問道:“為什麼啊?”
“我,我……”張寧欲言又止,止語又不得不說道,“我就是不想你一個臭男人的洗澡水跟我的在一起,行不?”
袁朗氣瘋了,這什麼世道,這是公然的剝奪了一個男人洗澡的自由,袁朗自然不答應,隻聽他善意的解釋道:“張姑娘,你放心,這裏是活水,你的洗澡水早就流到下遊了,咱們的不會在一起的!”
“那也不行,流呀流總歸是要在一起的,你還是克服一下吧!來,我親自抱你上馬背,咱們該趕路了!”
“不要啊,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無聲的呐喊,換來的隻是一片沉寂,唯有馬蹄聲在回應袁朗的哭訴,真的是秀才遇上了兵,有理也說不清了。
在馬背上顛了許久,也許是張寧覺得差不多了,這才下馬來給袁朗鬆了綁。袁朗真的是欲哭無淚,他還能怎麼辦,打吧打不過人家,罵吧還得被人打,哭訴吧人家又不理,算了,得了,這苦水呀,還是他自個兒咽下去吧。
這一路上這種稀奇古怪的事,袁朗算是見多了,他也見識了這娘們的古怪,整個就是一個水火不浸,毫無感情的石女嘛。
到後來袁朗也就習慣了,當怪不怪了,如此一來,事事順著她,倒是少受了不少的罪。
就這樣,二人又行了數日,張寧終於帶著袁朗,在一處早就廢棄多時的村莊下馬安紮了下來,看樣子好像要在這裏待幾天的樣子。
說來也奇怪,這村莊看似不小,卻不知道怎麼的荒棄了,連老鼠都看不見了,實屬罕見。
“張姑娘,這裏是哪呀,你確定咱們今晚就借宿在這麼荒的地方,你不怕有鬼嗎?”
袁朗著實不喜歡這個地方,風景雖然不壞,不過關鍵是這裏一個人影都沒有,實在讓人看了心裏發毛,不得已,隻得用鬼來嚇唬張寧,希望她懼怕離開這裏。
可是今天的張寧卻一反常態,她不僅沒被袁朗的話嚇到,反而笑著反問道:“鬼?這裏的冤魂還少嗎?你還知道怕,可是那些官軍他們怎麼不怕,他們屠村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到他們日後在夜裏也會怕,哈哈,怕,也許他們不怕,哈哈……”
今天的張寧有點不一樣,袁朗說不出是哪不一樣,可是他發現這娘們今天有點不對勁。
“嗯?張姑娘,你去哪?”
袁朗正在躊躇間,突然發現張寧不聲不響的已經走遠了,連她的坐騎也沒帶上。
袁朗知道這裏麵一定有故事,於是他也不再驚動張寧,隻安靜的跟在她後麵走著。
走著走著,袁朗突然內急,於是躲到一邊解決了一下,可是就這麼一轉眼的工夫,張寧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沒辦法,袁朗隻能順著路走下去,因為這裏也沒別的路,隻有這麼一條通向遠處山崗的小路。
這一走下去竟然走了半晌,山崗不小,袁朗要不是腦子靈活,估計都快迷路了。
再往下走,袁朗是越走越怕,因為這裏到處都是墳墓,或大或小,或寫有石碑或是無字碑,不過林林總總,它們都有一個特征,那就是它們都被人掘了,沒一個完整的。
掘人墳墓,那是要喪天良的,袁朗隻聽說過,卻從沒見過,而且不知道是什麼人動作這麼大,這麼大個山崗居然一個好的墳墓也見不到,全是被人掘了的,甚至更恐怖的,有些屍身至今還沒腐爛完,就那樣觸目驚心的擱在一旁,任憑鳥獸糟踐。
“嗚嗚嗚~!”
走著走著,忽然傳來哭聲,幽怨哀痛,要不是袁朗聽出了是誰發出來的,估計早就當場以為是女鬼而落荒逃走了。
“阿爹,阿爹,女兒好苦啊,你知道嗎,二叔沒了,三叔也沒了,你讓女兒一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該如何是好,嗚嗚嗚~,阿爹……”
袁朗靠的很近了,近的都可以看到張寧重新在被摧毀的墓碑上刻著的“先考張角”的字樣。
袁朗徹底明白了,他明白了這幾日張寧為何吃素不吃葷、沐浴的原因,明白了她為何緊趕慢趕的原因,明白了這地方為何如此凋零的原因,也最終明白了,這些墳墓為何被掘的原因,因為這裏不是別處,是天下第一大反賊張角的故鄉,如果袁朗猜的不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冀州巨鹿縣張角的祖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