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耽青下手真是狠,許一凡沒有打他,可他卻把許一凡打的鼻子打出血了。
我連連伸手去捂,皺眉道:“你怎麼樣……”
混戰之際,我眼中沒有別人,當然也不知道紀貫新是什麼時候來的。我隻是偶然聽到他的聲音,說:“離老遠就聽見你們這頭炸窩了似的,吵什麼吵?煩不煩?”
這個聲音……我本能的轉過頭去。
紀貫新就站在距離我三四米遠的地方,穿著一件米黃色的軟皮短外套,裏麵是白色圓領針織衫。
他看得不是我,而是張耽青,麥家輝和周夢怡的方向。
太久沒見他,哪怕是一個側臉,都讓我覺得心裏像是空了一塊。
這麼冷的天,他穿的這麼少……
麥家輝還拉著周夢怡,紀貫新不耐煩的說:“你鬆開她,我看她要幹嘛。”
麥家輝慢慢鬆開周夢怡,低聲說了句什麼。周夢怡恢複自由之後,卻也沒敢向我這邊衝,隻是原地委屈著說:“梁子衿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她憑什麼啊?”
她話音落下,紀貫新終於向我這邊看來。
比很多男人都要白皙透明的一張臉,五官俊秀中透露著邪氣。紀貫新隔空盯著我的臉,我也不由自主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偌大的大堂,但卻鴉雀無聲。
許是五秒,許是十秒,也或許根本就沒有那麼久,隻是我心裏如度秒如年一般。
紀貫新他看著我,麵色淡到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薄唇開啟,他出聲說:“你就這麼愛打架?”
因為他的表情太過冷淡,起初我還以為他是失憶了。可如今話一出口,我便知道他還是認識我的。
隻是……這話我不知道該怎麼接。
我跟許一凡站在一起,垂著的雙手上染著他的鼻血。
見我不語,紀貫新麵不改色,繼續說:“以前覺得找個東北妞挺爽的,沒事兒罵罵人打打架,但時間一長,真的膩歪。”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紀貫新,因為太注意他的表情,所以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說話的內容。
直到紀貫新看著我,語氣略微輕佻,說:“以前有我罩著你,大家都給你幾分麵子,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跟你分手的事兒沒有敲鑼打鼓的讓所有人知道,就是想給你留幾分餘地。你招惹別人也就算了,現在招惹到我身邊人的頭上,你想讓我怎麼處理?”
跟紀貫新在一起,是意料之外;分手,是意料之外;就連再見時他的反應,也完全是意料之外。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人摸黑走路,完全不知道前麵是什麼,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
此刻我已經不單單覺得丟人,更多的是……害怕。
到底怎麼了?紀貫新為什麼突然這樣?
如果說他分手之後不見我,是因為生我的氣,這我可以理解。但我不信他是分手之後會落井下石的人。
我仍舊出神的看著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臉色一定煞白。
滿堂寂靜之時,是我身邊的許一凡第一個開了口,他看著紀貫新說:“是你身邊的人先挑的事兒,不關……”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紀貫新已經麵無表情的打斷:“我跟你說話了嗎?”
“我跟梁子衿說話,用得著你插嘴?”
紀貫新臉上的表情我並不陌生,就像他從前一直站在我身邊,對付那些惹到我的人時,總是這樣的盛氣淩人。
許一凡果然被他噎的如鯁在喉,還不等說什麼,紀貫新又開了口。隻是這一次他是衝著我說:“梁子衿,看在咱倆好過一場的份兒上,我今天不跟你計較。但是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招惹到我身邊的人,別說我……”
我就安靜的看著他,因為太過驚詫,反而心裏沒有了任何感覺。
紀貫新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冷淡的說:“別說我翻臉不認人。”
說罷,他別開視線,邁步欲往樓上走。麥家輝,張耽青和周夢怡全都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一直以為我這樣的性格,被紀貫新這麼當眾打臉,不說發飆,最起碼我會憤怒的離開,很可能這輩子跟他劃清界線。
可當他轉過頭的刹那,我心底卻莫名的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念頭。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所以還不待我思考清楚,我的嘴已經先於意識,出聲叫道:“紀貫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