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看的出來,紀貫新也不會生火,隻不過到底是男的,做事兒總比女的利落。他走到鍋台旁邊的柴火堆,拿了一些劈好的木頭條放到灶台下麵的小洞裏。
我看到不遠處還有木屑和幹的苞米葉子,出聲問:“是不是還得放這些才能點著啊?”
紀貫新看了一眼,然後道:“不用你說,我早就看出來了。”
長腿一邁,他又走到放幹葉子的地方,抓了一把直接往洞裏麵塞。等到洞口都塞得滿滿當當,紀貫新這才開始找點火的東西。
我媽也不是幹站著吃閑飯的,最起碼她發現了灶台邊的一盒火柴。
當我媽把火柴盒遞給紀貫新的時候,紀貫新挑眉道:“呀,我多少年沒見過這東西了。”
我媽問:“你不抽煙嗎?”
紀貫新說:“以前抽,現在戒了。就是以前也沒用過火柴,好像小時候見過。”
我說:“你少來,你這兩天在我姥家沒少抽煙。”
我姥爺和我舅都能抽煙,紀貫新一去,他們就給他塞煙。每次紀貫新從我姥家出來,渾身的煙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從麻將館裏麵出來的呢。
紀貫新回我:“我真戒煙了,來涼城之前都一個月沒抽了。姥爺跟小舅給我遞煙,我不好意思不抽嘛。”
我媽很快說:“看你這孩子,戒煙了就說啊,那煙還是什麼好東西嘛,不抽最好。”
說話間,紀貫新已經劃燃了一根火柴,他拿著火柴上的小木杆去點苞米葉子,可葉子隻是著了一下就不往裏麵燒了。
紀貫新連著試了四五根,都點不著柴火。
我媽問:“怎麼回事兒?”
我蹲在紀貫新身邊,從他手上搶過火柴盒,邊劃邊說:“一定是你點的方式不對。”
紀貫新挑眉說:“你來。”
我把苞米葉子往裏麵懟了一下,又把幹木屑往外扒了扒,先從木屑開始點。
我們都沒想到幹的木屑那麼容易點燃,我真是火柴剛一湊過去,隻聽得‘噌‘的一聲,整個洞口的木屑全都點燃了。
那火特別大,好險燒到我頭發,幸好紀貫新眼疾手快,抓著我往後退。
我媽也嚇壞了,躲得比我們兩個快的多。
幹木屑在洞口處燃的飛快,沒多久就把苞米葉子也給點著了,苞米葉子一著,很快裏麵的木頭也跟著燒紅了。
以我的驚魂未定為代價,這個火總算是生好了。
紀貫新站在一旁,看著逐漸燒起來的大鍋,他笑著問:“阿姨,先炒什麼菜?”
我媽轉頭看向紀貫新,那真是一臉迷茫,幾秒之後她才一拍手,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孩子們,咱們還沒準備菜呢!”
紀貫新都哭笑不得了,我媽隻是看到灶台就隨口問了句怎麼點火,然後我們所有人就把注意力放在怎麼點火上,沒人準備菜。
眼看著鐵鍋越燒越熱,我媽著急忙慌的往裏麵倒了一瓢水,然後指揮我跟紀貫新:“你們兩個趕緊該洗菜的洗菜,該切得切。”
我問她:“那你幹什麼?”
我媽說:“我看著你們啊。”
“……”
我們三人轉身回到裏屋,牆角一排購物袋,全都是我們帶來的,裏麵肉菜水果什麼都有。
這功夫也來不及細問誰喜歡吃什麼,逮到什麼拿什麼,洗完了先炒熟再說。
我媽給紀貫新安排了洗菜的活兒,他洗完了我切,我媽炒。
紀貫新站在灶台旁邊的土砌台子處,麵前是一大盆溫水,手邊是各種瓜果蔬菜。
他先洗了三個西紅柿給我,我切好了裝盤,對我媽說:“西紅柿炒蛋你會吧?”
我媽已經係好了圍裙,一臉要跟灶台同歸於盡的架勢,敞亮的回道:“放心吧,小菜一碟。”
紀貫新一邊洗黃瓜一邊說:“怎麼這麼紮手啊?”
我說:“黃瓜就要選頂花帶刺兒的,新鮮,你懂什麼?”
紀貫新把喜好的黃瓜遞給我,我放在砧板上,剛要切,隨即轉頭問我媽:“你會炒黃瓜嗎?”
我媽正在往鍋裏麵倒油,鍋裏水沒擦趕緊,‘刺啦’一聲響,我媽已經跑到兩米外躲著去了。
她一手拿著鍋鏟,另一手擋著臉,含糊著回道:“不會炒,你拍個黃瓜吧。”
我撇撇嘴,心疼我爸這麼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我在拍黃瓜,真是一個沒留神,幾分鍾之後,紀貫新遞給我一個大碗,裏麵全是綠色的小葉子,看起來熟悉又陌生。
我問他:“這是什麼?”
紀貫新也側頭看了我一眼,麵色淡定的反問:“你不認識嗎?”
我確定這個東西隻是長得有點像香菜,但絕對不是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