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水裏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喝水,我總覺得每過半個小時就想去一次洗手間。而每每我說要去洗手間的時候,駱向東總是要出聲埋汰我:“懶驢上套屎尿多。”
我也不跟他計較,誰讓他膀胱比我好,比我能憋呢。
如今我在水下已經能遊得不錯,而且也並沒有覺得累,可是身體一到水上,隻覺得雙腿有千斤重。
我一點不撒謊,我是跪著上的池子邊。
駱向東在身後笑話我,說:“不過年不過節的,用得著下跪嘛,沒人會給你紅包的。”
我雙手撐著梯子兩側,好不容易站起來,轉身對他道:“我又沒衝你下跪。”
說完,我踩著拖鞋邁著沉重的步伐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遊泳室裏麵沒有表,我也沒看時間,隻隱約記得自己大概上了四趟的洗手間。後來駱向東愣是把我的遊泳給教會了,並且對我說:“明天過來再練一次,今天就到這兒吧。”
出水池的時候,我無一例外的跪著上去,兩個膝蓋通紅,有點疼,好像是磨破了。
我回去換衣間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駱向東正披著個大浴巾站在門口等我。
他對我說:“怎麼樣,現在不害怕了吧?”
我望了眼巨大的藍色遊泳池,出聲回道:“是沒有那麼害怕了。”
駱向東說:“十個淹死的人裏麵,得有八個是會遊泳的。我教你遊泳,就是以防萬一,你以後也別仗著自己會遊泳就隨便下去救人,聽見了嗎?”
我心想,我又不聾。
可嘴上卻乖乖回道:“聽見了。”
我倆是在客房區分道揚鑣的,他往右邊走,我往左邊走。
等回到房間之後一看,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我跟駱向東竟然在遊泳室裏麵待了快四個小時!
雖說我們兩個秉持著有教無類以及虛心求學的態度,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但畢竟孤男寡女,身邊沒人,更何況……駱向東還是帶著杜婷來的!
回頭杜婷得怎麼想我?
其他人又會怎麼想我?
想到此處,我太陽穴就開始突突直跳,隻覺得明天沒臉再見杜婷了。
遊泳耗費了我全部的體力,加之白天的驚嚇,晚上我躺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第二天還是有人敲門我才醒。
披著外套下床去開門,發現站在門口的人是趙嘉瀅,她看著我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不由得微笑問道:“你還沒睡醒呢,現在都快十二點了。”
我含糊著回道:“啊?都這麼晚了,我拉著窗簾,不知道。”
趙嘉瀅說:“大家準備吃中飯了,澤宇讓我過來叫你一聲。”
我忙道:“好,我馬上就來。”
關上門之後,我轉身往房間裏麵走。剛才著急下床開門我還沒注意,如今精神一鬆懈,全身的酸痛感兜頭襲來。尤其是兩條腿,軟的跟麵條似的,好像膝蓋一個不小心軟下去,隨時都能跪下。
不想讓大家都等我一個人,我很快收拾完,沒有化妝,戴了個圓圓的平框眼鏡下樓。
客廳中幾乎所有人都在。鄭澤宇跟秦翊川坐在電視麵前打電動,趙嘉瀅就陪在鄭澤宇身邊;衛錚跟駱向東坐在沙發上,前者在泡茶,後者在低頭玩手機。
我下樓之後,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衛錚微笑著道:“喝茶嗎?”
我點點頭:“好。”
衛錚泡的是玫瑰花茶,光是看著就令人心曠神怡。我在他麵前坐下,喝了口茶之後,四周看了一圈,然後出聲問道:“杜小姐呢?怎麼沒看到她?”
衛錚沒應聲,幾秒之後,駱向東收起手機,淡淡道:“回去了。”
“啊?”我下意識眼睛一瞪,滿臉驚訝。
難道杜婷生氣,所以一個人先回去了?
衛錚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道:“說是公司那邊臨時有拍攝。”
我哦了一聲,懸著的心多少放下來一點。
中午我們一桌子人吃完飯之後,又去泡了溫泉,還做了按摩。晚上七點多鍾開車回市區。
來的時候我坐的是鄭澤宇的車,等回去的時候杜婷不在,我自然坐的駱向東的車。
回程的路上,我忍不住試探性的問道:“東哥,你跟杜婷……沒有吵架吧?”
駱向東目視前方,表情淡淡,不答反問道:“我們有什麼好吵的?”
我說:“杜婷沒怪你當時先救我沒救她?”
駱向東道:“那種時候,你們兩個都沒事兒就算萬幸,她還敢跟我計較我先救誰?她也不是沒人救。”
瞧他說的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聽著怎麼帶著幾分薄情的口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