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有點頭暈,昨天晚上有點喝多了,準確的說是這幾天他都有點喝多了。古越苦笑一聲,明明以前,自己不喝酒的原因是“為了保持頭腦清醒”。結果現在,自己倒是沉迷於此無法自拔了。

古越隨手拿起手機,沒有未接來電,偶爾有公司的員工發來幾條詢問工作的短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古越有時候會覺得驚奇和虛假,仿佛自己是生活在夢中一樣。眼前的生活是不真實的。閉上了眼,那些在頭腦裏在黑夜裏飄搖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實體。

就像現在,如果不是看到手機上顯示著“星期一”,古越沒有工作日的感覺。事實上,古越從來就沒有休息日的概念,從以前開始,古越就是別人眼中的工作狂。雖然對古越來說,這些事,更像是分內之事。對員工來說,這個公司不過是獲取薪水的一個地方而已,可是對古越來說,這家公司是他的心血,是他到現在為止唯一的奮鬥目標。所以對他來說,公司,永遠是順位第一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就是提不起勁呢?古越坐在沙發上,知道現在應該去公司,對了,下午還要去開會。明明事情這麼多,可是怎麼就動不了呢?領帶還掛在脖子上,好像自己忘了應該怎麼係了。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世界安靜的好像隻有古越自己一個人。

去一個地方最快的方法是什麼呢?是思緒。去一個地方最慢的方法是什麼呢?是思緒已經抵達,而你的身體還困於此。古越無比的想見到子涵,見一麵吧,過去的這一個星期讓古越難受的仿佛是那未見的兩年。兩年的時間倏忽而過,可是這一個星期卻是分秒難熬。兩年,古越不知道子涵在哪裏,不知道她何時回來,也許明天就回來,也許永遠也不回來了。沒有期望的念想是最容易熬過的,沒有期望,就沒有希望。絕望有的時候讓人更容易接受。

可是現在,明明子涵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自己卻沒辦法走進,沒辦法觸及。這樣若即若離的狀態,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古越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對吳子涵,以前不就是這樣嗎?對於女人,古越一向是保持距離。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越對於女人,從來都是有禮有節,克製有禮。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夠動搖自己的內心。這是古越曾經對自己的要求。這樣的要求,對於作為商人的古越來說,顯得尤為有利,可是在愛情的這場角逐戰中,古越顯得太過於有殺傷力了。

古越這樣的男人,是很有魅力的。若即若離本來就是一種難以抗拒的魅力,更何況古越最擅長的就是保持神秘。對於女人,古越自以為已經了若指掌,畢竟曾經和司月那樣的高手過招。學到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可惜,終於讓古越遇到了像吳子涵這樣的女人,愚鈍,卻舍得付出的人。讓人忍不住捉弄她可是也舍不得傷她太深。像隻兔子一樣,看上去十分好養,可是遇到一點風吹草動,便一下子跳開,跑的遠遠的,不見蹤影了。

古越真的好擔心,子涵會再次從自己的身邊逃開。可是又無計可施。古越想知道所有的關於吳子涵這個女人的事,她在挪威那兩年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和她是什麼關係,他們現在還有聯係嗎?所有的一切古越都想知道,可是卻怕自己逼得太緊,又像上次那樣將子涵推開了。

古越覺得,自己和子涵像是坐在水麵上的浮木上的兩個人,想要彼此靠近,可是隻消輕輕一推,兩人便遠遠的,朝著反方向漂去。

古越不想逼著子涵,想等著,總會等到的。古越這麼安慰自己,子涵總有一天會想清楚,然後告訴自己的。可是等到了現在,反而讓他們的最後一絲聯係都斷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爭吵,爭吵意味著你們兩人之間還有羈絆,還有需要兩人相互協商的地方。可是,當連爭吵都沒有的時候。兩個人之間,隻是默默的,誰都不再聯係誰了,沒有爭吵,沒有喧囂,就這麼靜靜的,兩人之間的聯係,就像蛛網一樣,越來越淡,最後,微風輕拂,便消散殆盡了。兩個人,就這麼變成了陌生的人,連最後的分手,都沒有說出口,就已經成了可以擦肩而過的路人了。

這才是古越最害怕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古越在心中默念。這個樣子像什麼樣?古越掙紮著站起來,係上領帶,穿上西裝外套,去廚房給自己到了一杯純牛奶。正喝著,電話響了。古越放下杯子,衝到客廳,一看,是於夏的。古越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隨即接起電話:“喂。”